佟贵被花老大让进了屋中,花老大将五两银子放在桌案上,推到佟贵面前,一脸难色道:“贵爷,万分抱歉,三儿媳妇,已经卖给别人了,这是五两银子的定钱,还给您。”
佟贵怔然道:“卖了?!咱不是说好的?十两银子,先交五两定钱,今天一早来领人,付余款?”
花老大抽了抽眼角,一脸做难道:“贵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体谅则个。”
佟贵的脸色登时就撂下来了,怒声道:“你怕是不知道小爷我是哪个吧?你到江阳县城探一探、问一问,哪个不知道我贵爷的?敢耍小爷?!不想活了?”
花老大哭丧着一张脸道:“贵爷,不知道土地神君也得知道您呢!但土地神君上边也得有玉皇大帝是不是?小的吃了熊心豹子马不敢吃罪于您;可是小的同样也不敢吃罪县丞老爷他爹!他只给五两银子,我也不想卖,但不敢不卖啊......”
一听说县丞老爷他爹,佟贵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许老太爷,在江阳县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有名的不是因为有钱有势,更不是有个仅次于县太爷的县丞儿子,而是他的一个特别的嗜好-----喜欢买奶娘。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只知道买的奶娘面色红润的进去,没几天面黄肌瘦的出来,随即被转卖了他人,问那些妇人经历了什么,那些妇人竟似商量好的三缄其口,逼得紧了,便寻死觅活。
当然,也有很多变成尸体抬出来的妇人。
有一年来了个许县丞的同乡人,酒后失言,说许县丞是许老太爷与大许老太爷十多岁的奶娘私通生下来的儿子,许老太爷的正室妻子入棺的时候,有人亲眼看到了手臂上的朱砂。
有好信儿的人赫然发现,许老太爷竟是从他家奶娘过世以后开始往家里买奶娘的。
许老太爷经常窝在自家的宅子里,轻易不出门,更不可能手眼通天到,知道竹香村有个年轻妇人要卖身,这中间,一定有猫腻。
佟贵欺身上前,一把薅住花老大的脖领子,将拳头悬在了花老大脑袋上方,怒吼道:“当小爷是傻子不成?你不说,许老太爷会知道你家要卖妇人?定是你说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花老二一看大哥要吃亏,忙上前劝解道:“贵爷,您别动怒,若论卖人,我们家自然愿意卖给你,王四虎只给了俺五两银子,少了一半儿银子呢!!!但人家是替许县丞的爹买人,俺们平头老百姓,连屁都不敢放......”
“王四虎?”佟贵突然想起了刚刚许老太爷的马车停靠的地方,没时间理会花老大和花老二,直接冲出了院门。
本来要迈向杨休家的方向,在犹豫的片刻后,直接奔着王四虎家而来。
到了王四虎院中,适逢王四虎一脸堆笑的陪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花老四。
见佟贵来了,花老四的脸色一变,对王四虎道:“四叔,三嫂被关在祠堂,俺娘在那儿看着呢,你们去领人,我尿急后到......”
随即,佟老四的身子,如同泥鳅入了泥潭,瞬间没了影子。
许管家一行出了王家院子,佟贵冲着许管家深施一礼,毕恭毕敬道:“许管家,小子这里有礼了。”
那管家用眼皮儿撩了撩佟贵,看佟贵有几分眼熟的样子,鼻子里仍旧傲娇的轻哼一声道:“你小子倒是个有见识的,认得我。我看着你也有几分面熟,今日在此拦我何事?”
佟贵忙摆了摆手,一脸谄媚道:“许管家,小的是代吴捕头收商贾税的游街,今日到竹香村串亲戚,听说许管家买花家的娘子,所以壮胆过来提醒两句。”
许管家这才恍然,终于想起为何看这佟贵面熟,应该是衙门里偶遇过。
吴捕头正式接任捕头之位后,捕快们便只管抓贼巡街,不再上街收税,而是派了这些小地痞代收。
这些小地痞得了朝廷的脸面,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税银收得比过去提升了三成,可谓成绩斐然。
许管家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佟贵说话。
佟贵往许管家身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许管家,你要买的这妇人,丈夫是横死的,身上晦气得很......”
许管家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偌不是相公出了事儿,谁家喂奶的妇人会去喝下一家井水、到下一家讨生活?相公不是死头儿的,咱许家还不要呢.....”
佟贵继续说道:“花三娘子的相公和闺女,是被悍匪投进八月河里淹死的,救上来后,花娘子若是给小花儿喂过了奶水,好巧不巧得了大肚子病......”
佟贵不过是试探性的说,许管家果然变了脸色,对身侧的王四虎道:“你办的好事!!小心老爷让你连刽子手都当不得!!!”
王四虎狠狠剜了一眼佟贵,连忙解释道:“许管家,别听这厮胡说八道,自打花老三被扔进八月河淹死,小花儿被救上来后,花娘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小花儿,怎么喂的奶?怎么得大肚子病?”
王婆子见许管家对自家相公咄咄逼人,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哪里还顾礼节,直接对许管家道:“许管家,我老婆子在这竹香村生活了大半辈子,村里人没出五服的亲戚我大都能数上来,这后生,在竹香村根本没什么亲戚!他是来找杨休杨一毛的,村中有人传言杨一毛和花娘子不清不楚,定是他想将相好的买回去!!”
许管家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