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雁不是一个分不清形势的人。她很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准备牺牲自己,让自己脱逃。可自己能这样一走了之吗?不能,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宗门精英,她接受不了这种方式的馈赠。
秦毫在俩人的夹击下,旋身而退。而斜追过来的石老却趁机突击而出,双掌带着未尽的天道气息,夹着一股排山倒海的罡劲。朝水仙、令狐雁涌来。
水仙眉宇轻皱,说实话,身边有个令狐雁,对她这个习惯袭杀方式交战的杀手来说,是个累赘。可此时她也没空说话,从看到令狐雁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子也是极其刚烈的。
手中长剑在一抖之下,洒出青芒千道,同时冷叱道:“天道、凋零。”那青芒音像分散又凝聚。从分散道凝聚的过程中,流泛出一抹冷冷的光芒。如同凋谢的花瓣,带着一股死亡气息,袭向石老。
同为巅峰战爵,石老自然嗅出了那股死亡的气息,出自本能的反应,在轰出澎湃罡气的同时,极其自然的扭腰急挫向秦毫,对他来说,把后背留给自己人是安全的。
可就在这一刹那,一丝几乎肉眼难见的银芒倏起罡飞,炫花了人眼,悚栗着人心,就仿似恒古以还,那么突兀的,快速的朝石老的背心射至。
石老施展在空中的攻势始透出一半,他整个身躯就霎然扭曲,一刹那间突来的巨大痛苦,是他都来不及想这痛苦是从何而来。可他也不用想了,带着天道凋零气息的剑罡透体而入,使他在弯腰后,刚好能看到一片刃锋从他的小腹中缩回。
怒泉般的鲜血,紧随着水仙的抽剑而喷溅,石老喉咙像是呻吟,又像是诅咒般咕噜了几声摔落地上,他死了,那双豹眸却怒睁不闭那是死不瞑目啊。
水仙和令狐雁也停了手,凝注着对面的秦毫,水仙的眼神是冷漠,是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而令狐雁的目光却是极度惊诧的,充满了茫然和迷惑。虽然是不一样的眼神,可她们刚刚都看清了,那袭杀石老的就是站在他身后的秦毫。
秦毫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漠的,僵硬的,寡绝的,她阴沉地道:“花开四季,你是那一朵?”
水仙并不意外,在看到那抹银芒时,她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在风门,各大杀手虽然大部分没有照过面,但相互之间,还是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东西,譬如对方拿手的秘技和暗杀方式。
冷冷一哼道:“索命银毫,你是琴棋书画中的笔毫。”
令狐雁是有些傻了,她完全听不懂俩人在说什么,左看看,又看看,张口结舌地道:“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
秦毫和水仙在冷冷地对视中都没说话,片刻后,水仙踏前了几步,银晕微闪,取出一个黑色瓷瓶打开后,倒出些黑色液体在石老的尸首上,尸首瞬间被腐蚀,散发出一股隐约的臭味。
“换个地方说吧。”秦毫微微颌首,目不斜视地道。
水仙面无表情的点头,俩人在跃身而起的时候,几乎都没看令狐雁一眼。令狐雁皱鼻看了已化为一滩黑水并缓缓渗入地面的尸首一眼后,就跟了上去。
并没有跃出多远,秦毫和水仙仿似极有默契的同时停下身来。水仙神色木然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毫很是无奈的凄冷一笑,答非所问地道:“你和令狐公子是什么关系?”
水仙密而微翘的睫毛不动,睫毛后的双眸映着凄迷的夜色,有一股深沉的氤氲。她没有急于回答,反而用这种眼神注视着秦毫,仿似要看穿对面之人心里真正的想法,予人一种极其深刻的感觉。
秦毫也沉默了,可她的沉默并没有多久,便坦率地道:“我欠令狐公子一份人情,今日算是还了。”
水仙有些明白了,当日琴棋书画刺杀失败的事她知道,也隐隐推测出这份恩情从何而来?脸色有些放缓地道:“你打算怎么办?”
秦毫凄然地笑笑道:“我能怎么办?你也应该清楚。我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不过令狐公子确实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说实话,从出帝都的那一天,我就想还令狐公子这个人情,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好了,你的出现给了我一个借口。”
水仙有些感同身受地长叹一口气,目光变得柔和,幽徐地道:“他们不是好糊弄的,你可要小心。”她知道秦毫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她身上,不过她是无所谓了。
落寞的一笑,秦毫朝站在一旁的令狐雁微微颌首后,身化流影,急速朝一侧掠去,很快,就消失于夜色中。
令狐雁已从俩人刚才的对话中揣摩出一点意思来,神色怪异地道:“你们都是五弟的人?”
水仙神色空茫,轻叹道:“算是吧。”说完后,她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临别时令狐绝赠的玉符,并轻轻捏碎。
看着她从指缝中漏洒的玉屑,令狐雁不解地道:“你这是干什么?”
水仙喃喃道:“通知令狐公子,说你没事了。”
令狐雁一怔,迷茫地道:“我们不去五弟哪里吗?”
水仙感触过后,此刻已平静下来,神智空朗,幽幽一笑道:“不去,也不能去。那些人在得知你被营救的消息后,一定会在我们进要塞前拦截,而且现在要塞的的情况复杂,令狐公子让我护送你回帝都。”
她说得确实是令狐绝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