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年时将拍对方肩膀的手给缩了回来,因为就在刚才,他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竟是如此的嶙峋。
他那颗比旁人都大的脑袋,并不是邵年时最初误会的婴儿肥,而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造成的早期浮肿。
只瞧那个肩膀上凸出的骨头,都硌手了,就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之前过的都是何种的日子了。
正在邵年时为这少年人的悲惨而感到同情的时候,这位因为喜欢聊天而得了一份天降工作的小结巴,却是陷入到了巨大的欢喜之中。
他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运气,见到邵年时已经横跨上了自己的车子了,却依然脚下不停的跟在这已经咕噜噜转起来的车子的身后。
“真的是,是,是要用我们的嘛?”
“我要是过去上工,一个月,月,月,真能拿,拿十六块钱的吗?”
这个工钱对于邵年时来说,是大城市中最低廉的那个档次的用工工资了。
可是表现在对面的这个少年人的脸上时,却好像是得了一个多大的恩惠一般。
自从邵年时凭着自己的本事将日子过起来了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一种心中发堵的感觉了。
但是当他来到了青城,亲眼见到了现如今的青城人的现况,以及这里随处可见的低等人的中国老百姓所过的日子,邵年时那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又再一次的回归,伴随在他的左右,让他再也无法踏实的入眠了。
所以,现在的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他必须在青城拥有更大的话语权,更丰厚的财富,才能让自己伫立于一个轻易不会倒下的位置。
然后,在确保自己的地位与安全了之后,才能通过上层结构来影响与改变青城的现况。
所以,现在的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放在赚钱之上。
大华纺织厂的成功,就成为了他后续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了。
他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待到他倒出手来,必然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些日本人,让他们知道,在这个城市中,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还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为所欲为的。
“是的,是真的,我是不会骗你的,毕竟欺骗你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若是我今天没来,你也只不过是晚上几天知道这件事儿罢了。”
“只不过,你们都生活在郊区,大概并不常去市中心的缘故。”
“到了正式招工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得到那边的消息的。”
“所以,你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小子呢!所以,你还等个啥呢?”
“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我在南郊等着你过来哈!”
说完,邵年时就朝着已经跟他拉开了几步距离的小结巴挥了挥手,一个用力,就往自己的归途所在蹬了过去。
大概是邵年时最后这一番话说的这小结巴心里终究是踏实了下来,这位得了消息的少年人朝着那个越变越小的身影大声的叫嚷了起来:“俺叫张,张铁柱!山东即墨人!”
“谢谢恩人,恩人,你到底叫个啥啊?”
这嗓门扯起来声量不小,只可惜骑得飞快的邵年时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却是半分感激也不曾听到耳中。
现在的他可是要好好的捋捋这青城的纺织市场。
以求在纺织厂的房顶上好喽,机器轰隆隆的开动了之后,就将那些厚墩墩的好布料,销往这个城市之中的千家万户。
免于那些日式花布再老百姓的同时,将这个很是不小的市场给牢牢的站住了才是。
“年时,你这是去哪里了?”
陈介夫瞧着邵年时扛回来的这一大卷的布,表示了极大的惊讶之情。
对于自己的合作伙伴,局势维稳了之后就要接手整个厂子的厂长,邵年时当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他将自己在市场上的一些浮于表面的情况给这位同样是初来乍到的陈介夫一说,这位正义感爆棚的技术向厂长立马就多了许多的紧迫感。
“那我们必须要加快工程的进度了,至于机器的购买,我们也不能耽误太多的工夫。”
“这一两天我将价位压到最佳的心理价位了之后,就从德国买办的手中把流水线先给组装起来。”
“日本的技术工程师乘坐的是最近的一趟邮轮。”
“若是真如同你所说的那样的话,我大概要再努力一些才行呢。”
因为只有陈介夫更快的将日本先进的印染技术给学会了,才不会受到日方过多的控制与拿捏。
反过来才能拥有能够自主的印染的权利。
同样的,陈介夫对于日方的印染技术偷学的越深刻,他才能在此基础上做更为合适的调整与改良呢。
就算是最后,为了花『色』以及颜『色』的印染方式有所纠葛了,改良后的印染技术,最起码在版权上不会成为日方攻击自己的借口与理由。
想到这里的陈介夫也顾不得去盯着工地的事儿了。
他时不时的就会来邵年时的宿舍拿上一两种原『色』的布料比对着自己的染料槽中出品的颜『色』进行分析。
你别说,在有了良『性』的对比了之后,还真是让陈介夫多出来了许多的灵感。
那么在这些时间之中,邵年时又在做些什么呢?
他在青城的大街小巷之中蹿的十分的畅快。
邵年时先是与初家在青城的商会据点取得断了联系,从青城负责人的手中拿到了许多外人们不知道的十分具体的资料。
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