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心生好奇,这种手段是仙道所无,既然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刽子手之手,于是他千里迢迢赶往刽子手所在城镇寻访。”
宁风说到这里时候。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仿佛回到了太阳神宫,在自家水云间外,与师兄对坐,红泥小火炉,侃侃而谈时候温暖。
“师兄寻到时候,当年那个刽子手已经故去,师兄寻到的是刽子手之子。”
“其人正陷入麻烦当中,师兄于是助其解决,市之以恩。再以当年事询问。”
“刽子手之子正愁无法报恩,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当年的老刽子手,的确是亲手处斩了陈贵生,所谓的活人术,也就是他对陈贵生所讲的那么几句话而已。”
宁风好像是真的在对一个活人讲故事一样,说到一半还笑问道:“小念,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我当时也是的。”
“后来师兄解释过,我才明白,但凡行刑时候,定然是一日间阳气最重时辰,人气最重地方,在那种情况下,一切魑魅魍魉无所遁形,现之则死,所以陈贵生不会是鬼魂。”
“他是人之求生执念,化为活人。”
“真的陈贵生已经死了,但承托着他一切的执念在刽子手的暗示下,于断头一瞬间冲出,这就活了。”
“刽子手让他一路跑去,一开始执念无人能见,故而畅通,且不知疲惫,非人之速,这才有可能从原处一路跑到最南边的珠崖。”
“随着时间推移,执念阳化,与真人无异,便会生疲惫感,无力感,这个时候彻底活人,陈贵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停了下来。”
“之所以要陈贵生隐姓埋名,不是为了怕官方抓捕,在官方看来,陈贵生已死,还有什么好抓捕的?”
“为的是,怕被人点破!”
宁风感慨出声:“如那陈贵生,安定生活多年,一朝被人点破已死,则魂飞魄散,执念消亡,岂不悲哉。”
说话间,他眼中悲戚,神情伤感,带着负责之色望着是睡梦中扭来扭去的小念。
宁风自不是为陈贵生伤感,当然是小念。
“小念,你的情况与那陈贵生不同,虽然我很想很想,很希望很希望,你是那个样子。”
宁风闭了闭眼,掩住了眼中愈浓的悲戚之色,口中喃喃:“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好好地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点破,那么你就会一直活下去,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惜……”
他摇头,叹息,无奈,道不尽的复杂在其中。
“在海滩边上,我一开始看到你的样子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你又是一个活人术的执念阳身,可惜……,你不是。”
宁风在刚刚接触到这个状态下的小念,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判断出了小念与陈贵生并不是同一种情况,个中失望,不能言述。
至于小念此时的境地,他看到现在,多少心中有数了。
“小念,你知道吗,我当时多想你是那种状态,那么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一直跟到你执念阳化。”
“但你不是的,你不是执念,你是回忆啊!”
“回忆,是另外一种执念,一种灵!”
宁风艰难地,苦涩地,到底说出了小念此刻所处的状态。
——回忆!
——灵!
——忆灵!
“小念,现在的你,只是在重复你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一段时间,里面所有举动,一切悲喜。”
“你念念不忘,即便是在死后,依然化出了这么这么一个忆灵,还想着要继续沉浸在其中……”
宁风脑子里,诸多念头,纷至沓来,一直压抑着的本能潮水般地涌出,小念此时的情况于他而言,洞如观火。
“这里是曾经岛,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会诞生出曾经果这般奇迹造物的所在。在这种地方,定然有不可知的奇妙存在,这是其一。”
“小念有着遗忘所有的先天缺陷,昨日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并不存在,她所有记忆只有牢牢铭记,不住回想,用尽所有才记下来的那点。至精至纯,不似他人,记忆太多,杂念太多,失之驳杂,这是其二。”
“一饮一啄,皆是天定,天闭其门户,定开其窗!
小念有着这样的先天缺陷,要嘛是其特质特殊,要嘛就是当她豁出去要记住一件事情时候,会迸发出神奇的力量,这是其三!”
宁风再次伸出手来,在小念忆灵的头上虚虚地抚摸着,留恋之意,满溢而出。
外面,天渐渐地亮了。
小念苏醒过来,打了一个哈欠,又赶紧捂住嘴巴,向着床上看,想来应该是当时昏迷的宁风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松了口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走到门口处,脸上挂着笑容,不仅仅是纯净,还有一种找到了依托或者是理由的执着,在地上一捞,一个虚幻的木桶又被她挎到了臂弯里。
小念这是又要到海边捡取贝类,宁风如昨日一般,跟了上去,或并肩,或跟随,看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乐此不疲……
几天的时间,倏忽而过。
在这段时间里,宁风看到小念在倾诉,在倾听,在欢笑,又在无人的时候,仰望曾经果树,露出掩盖不住的难过。
他看到小念站在高高的礁石上,远远地向着大海深处眺望。
他看到,小念一日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