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听了三下悠亚的话,不禁摇了摇头:“抛弃?”
就因为他说想要解散罗教,就被认为是抛弃信徒了么?
罗南原本就是个人类,不算神祗。
对于让信徒坚持这么多年,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非要说抛弃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三下悠亚瞥了他一眼,呼了口气:“你还是戴上口罩,看看再做决定吧。”
“哦。”
罗南眼里光波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戴上黑色的口罩,电梯正好停了下来。
叮!
电梯门轰隆隆的打开,两人跨步,走了出来。
过道上很窄,约有一米左右的宽度。
茶色的玻璃上,贴着不少罗南的画报,还不带重样的。
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味儿,涌入鼻尖。
罗南嗅了嗅,很快辨认了出来。
檀香。
走到过道的尽头,掀开透明的幕帘走了进去。
悬挂的风铃叮铃铃,发出好听的脆响。
目光所及,最远处是一口大鼎,燃烧的香气,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鼎后的墙壁,是一张罗南的相片。
眼神温柔,庄严肃穆。
这里的空间很大,近二十位穿着黑袍的信徒围坐成一个圈。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眼神谦和,态度恭敬。
他们喃喃自语,似乎在进行着祷告。
「仁慈的主啊,您打败邪神,使我们得以存活。
您救我们脱离苦海,从流血作恶的人手中救下我们。
他们还匍匐在地底深处,觊觎着我们的性命。
仁慈的主啊,这并非是我们不义,亦或是我们的罪恶所致
我们已经洗涤心灵,没有任何罪过。
是它们涌来,试图击溃我们。
仁慈的主啊,请监督我们,守护我们。
请不要背对着我们,请不要抛弃我们,请不要向我们发怒。
我们献上毕生,是您最虔诚的仆人。
仁慈的主啊,您在何方?
为何您要转身离去,离开人间。
快回来吧,聆听我们的哭泣与叹息。
快回来吧,用你的仁慈,让我们免遭邪恶侵袭。
快回来吧,请照亮前路,让我们不再彷徨迷茫。」
檀香的淡淡烟雾,让整个房间充斥着氤氲的气息。
听到信徒的祷告,罗南眼神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来是他一时兴起,利用粉丝转变的信徒,没想到竟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难怪三下悠亚很是执拗,非要让他看上一眼,再做决定。
那些信徒们的目光虔诚无比,还有那怀有期翼又无比敬仰的姿态。
恍惚间,罗南的心里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紧紧攥住。
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解散罗教的话来吗?
这会彻底摧毁他们每日祈祷,努力构建的信仰。
他们是如此的虔诚,实在不忍心去破坏。
罗南咽了口唾沫,喉头有些哽咽
那些解散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影响力,被人如此崇拜和敬仰。
一股强大的责任感,在他的心中酝酿、发酵。
三下悠亚站在旁边,说话非常老成,全然没有了三十年前的青涩滋味:
“有的神,光是存在,就是一种希望。”
罗南闻言微微一怔,偏头看向她。
身为罗教的长老,三下悠亚礼貌地跟信徒打着招呼,领头前往办公室。
嘭。
关上门,这里的窗户是单向玻璃,可以看到室内的一切。
三下悠亚坐在皮椅上,脱掉高跟鞋,把细长的腿翘在桌子上,倪了他一眼。
“罗桑,改主意了吗?”
罗南负手而立,看着办公室内的一些摆设和装潢。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
“谢谢。”
罗南面带微笑,这是他由衷的感谢。
三下悠亚既然是罗教长老,这三十年来,肯定付出了不少心血。
身为男人,自然不能对这些奉献熟视无睹。
三下悠亚当着他的面换上黑色丝袜,又换了外套和包臀裙,戴上一副小巧的眼镜。
这是当初拿下她一血时,穿得一模一样。
那略带妩媚的眼神,有些勾魂:“你想怎么谢我?”
这样的她,活脱脱像是一个做了事来讨赏的孩子。
面对如此强烈的暗示,罗南盯着她的俏脸,只是笑。
更沉稳了,不过情感方面还是那头笨狸。
“晚点开个房间吧,这里人多。”
亲眼见到虔诚的信徒,让罗南改变的对于罗教的态度。
这里的几十个人,只是信徒的冰山一角。
怎么说呢?
他们对于自己的信任,是一种弥足珍贵的东西。
可得到这一切,并非理所当然。
既然罗南不再准备解散教派,而是坦然接受。
他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这些祈祷和崇拜。
“不要,我就想在这里。”
三下悠亚的孩子气上来了,非要在办公室里学习。
罗南摇头苦笑,来到她身边,抓住搁在桌上的脚丫。
“咚咚。”
正在此时,有人不合时宜的敲门。
刚准备学习就被人打扰,是个人都会生出火气。
三下悠亚有些厌烦,穿上鞋子后整理了一下衣领:“请进。”
门,开了。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妪走了进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