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心想着要去寺里给衾遥立个牌位,所以陶沝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却并不是被小丫鬟绿绮叫醒的,而是被睡着床边的小狗给吵醒的。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陶沝便带着绿绮和小狗光明正大地坐轿子出府。
原本其实是不打算带小狗去的,因为它的伤口不宜随便移动,可是这只小狗显然是不想被单独留在房里,硬是咬着陶沝的衣摆不肯松开,还一直发出哀怨的汪呜出声,大有不带它去就是要自此抛弃它的感觉。陶沝百般无奈,只能带上它一起。
不过,令陶沝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她此番出府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那些原本每次只要她出门就会像拔树搜根一般彻底盘查的守门侍卫们,这次几乎连问都没问就很客气地放了行,且态度也恭敬得让陶沝忍不住心生怀疑,难道九九已经打算从此对她放任自流了?
尽管明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眼下能够如此顺利地出府,陶沝心里还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以为定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呢!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陶沝之前去过的那家万寿兴隆寺。
这次接待陶沝的是一位看起来明显上了岁数的僧人。人称净空大师。据说和现任住持同辈,长得挺慈眉善目的。陶沝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符合所有电视剧或者描述形容的那种得道高僧的形象。包括对方说出的话也是句句富含哲理——感觉异常亲切,却又字字犹如醍醐灌顶。
因为房间里这会儿只有陶沝和净空大师两人,所以陶沝也相当直接地开了口:“大师,我今日前来,是想给一个人立往生牌位!”
净空大师反问得满脸慈祥:“可是贵居士家中的亲人亡故?”
居士?是指她吗?一般不是都叫人施主的么?
“是的!”虽然陶沝对于这个略显陌生的称呼有些愣神,但还是郑重地朝对方点了点头。“所以,我想给她立个牌位超度她的亡魂,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居士有心了!”净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答得很是专业:“中阴身之寿命,每七日为一周期,亦即每七日内皆有可能转世一次。故每七日需为亡者诵经、做七或拜忏、念佛,以增亡者之福,期令投生善处。若亡者善根深厚,或可藉念佛功德得度,往生极乐世界……”
“什么?七天?”陶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总算还是抓住了某个重点词。“可是,她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就……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而且,我之前昏迷了很久,大概有一个多月了,那岂不是都错过了?!”
别说“头七”了,连“三七”和“五七”都没赶上!这下完蛋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弥补……
“所谓七日一周期之寿命,不过为一概略数字,并非定如是。也有断气后三、四日即转世,亦或逾月未投胎者……”净空大师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其中有一丝的波动。脸上的表情也始终维持着一片云淡风轻。“只是,切不可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倘若于此期间内尚未投胎转世则会沦为鬼道,即化为鬼,之后便极难超生……”
“不是吧?沦为鬼道?那……那怎么办?”陶沝被对方这话吓得立刻瞪大了眼睛,“……而且,而且我要怎样才能知道那个人是否已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
大师合掌继续念佛:“等居士自己念佛到一定阶段就能知道了。居士要问別人,別人說去了,或者沒有去,都不可靠。所以,一定要等到自己功成身就才能晓得……”
呃……这话说得貌似极有道理!可是——
陶沝嘴角本能地一抽:“大师,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才开始念佛,那么等我能知道她是否往生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吧?如果知道她是往生了还好,万一她堕入了鬼道,那我岂不是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了?更何况,我,我其实不……”
权衡再三,陶沝最后还是把原本想说的“不信佛”三个字改成了“不会念经”。
大师听罢笑了笑:“居士此言差矣,念佛不一定要念经,念佛号也可以。只不过,为他人迴向,心一定要真诚恳切,不可敷衍了事。正所谓‘诚’则灵!”
“佛号?那不就是‘阿弥陀佛’吗?”陶沝这一次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大师确定只念这一句就可以了?!”
“正是!居士想要超度亡魂,那便沒有什么比念‘阿弥陀佛’更殊胜的方法了!无论世间多重的罪业,都只要念‘阿弥陀佛’即可迴向。这个力量看似简单实则不可思议,超出了所有一切法门……居士只要能在一段时间之內把这个功德做圆满,便可得偿所愿!”
净空大师说这句话的声音听起来甚为空灵、震撼。陶沝就算想不相信也质疑不起来。
“真的吗?”她下意识地反问,而后又突然想起自己今次前来的最初目的。“那……这个牌位又该如何立?我之前听人说,超度牌位就是亡者的家,如果不立,亡者就会居无定所,是这样吗?”
大师又是淡淡一笑:“贫僧不知居士是从何处听来此种说法,不过在贫僧看来,这所谓的立牌位其实只是一种习俗,和超度亡者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许是因为看见了陶沝那张瞬间垮塌下去的小脸,好一会儿才接下去道:“不过,居士若坚持要以此作为寄托,贫僧也可以吩咐下僧为你置办……”
闻言,陶沝立刻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