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手里抱着那件狐皮斗篷,眼睁睁地目送着那辆载有十四阿哥的马车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外。
心莫名地乱成一团。她无序地在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在马车里发生的那些事——
她万万没料到这位十四阿哥今次还会再度向自己告白——虽然那样的方式不失另类,但的确是告白——甚至还是在她间接害死了他未出世的亲生孩子之后。她曾以为,在知晓她推如芸下水的那件事以后,他一定会打从心底里恨死她的!如此一来,那她的最终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是——
她好像错估了这位十四阿哥!
现在的这个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陶沝小心翼翼地把那件狐皮斗篷重新披到了自己身上,系好结扣,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好在现今这个地方距离九爷府不算太远,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还没等她往前走出几步,又一辆马车从后方驶来,从她身边近距离擦过,紧跟着又在前方不远处停住。马车的窗帘被人掀起,一张熟悉的面孔从里面探出来朝她张望,再接着,车厢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信步朝她走来。
来人正是十阿哥。
“九嫂今儿个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九哥呢,还有你身边伺候你的那些人呢?”
他问得其实很随意,但陶沝这会儿却明显有些答不上腔:“我……”
见她此刻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十阿哥本能地觉得有些意外,直待注意到那些残留在她眼角的未干泪痕,他脸上的神色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动容:“九嫂,你到底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他边说边往来时的方向遥遥张望了几眼,又歪着脑袋努力回想了一下,仿若不经意地开了口:“刚才,我好像有看到十四弟的马车从这边过去了呢……”顿一下,“九嫂可有见着?”
“……”闻言,陶沝全身顿时没来由地一僵。
十阿哥了然地瞅了她一眼:“是不是十四弟说你什么了?”
“没有!”陶沝立刻矢口否认,但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十阿哥见状幽幽地叹了口气:“唉——九嫂你也别太跟他计较,十四弟他也是一时糊涂——”
哎?!
乍听到这话,陶沝立时惊诧地冲他瞪大了双眼,直到对方接下去冒出一句“那种事肯定跟九嫂你没什么关系!”,才复又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她还以为他也有掐算的本事,已经知晓了刚才她和那位十四阿哥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了呢!
这样一想,她不由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并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那件狐皮斗篷。
十阿哥对于她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多想,只单纯地误以为她是在害怕,于是好心提议道:“九嫂这是要回府吧?那就随我上车,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去!”
听到“上车”两字,陶沝全身再度一颤:“十爷这会儿来找九爷有事?”
“嗯,我是来找九哥商量——”对方本能地接口,但话刚说到一半,他便立刻反应过来,赶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改口道:“哦不,我只是有些小事想来跟九哥说一声,也没什么要紧的……”
见他答得如此遮掩,陶沝自然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更何况她此刻也并没有这份心情。so——她老老实实地跟着十阿哥上车回到了九爷府。
守门的侍卫看到这两人相继下了马车,皆从眼底透出一丝明显的不可思议。似是完全无法理解原本应该待在府里的陶沝究竟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底下溜到外面去的。
陶沝也懒得去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只规规矩矩地跟十阿哥道了个别,便匆匆回自己的桃花居去了。
小丫鬟芷毓对于陶沝此番从外边回来一事似乎也同样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原本应该待在卧房里小憩的自家主子缘何又会突然移形换位到院子外边去的,而且回来时身上还穿了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狐皮斗篷。
紧接着,她很快又在帮忙陶沝脱斗篷的时候发现了她那件被遮在里面的、明显有些破损的外衫,以及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当即又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陶沝并没有跟她多作解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自己是不留神被马车撞伤的便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陶沝这厢才刚换好衣服没多久,九九便过来了。
听到外边通传时,陶沝正独自坐在内室的梳妆台前整装,小丫鬟芷毓则帮着她去处理那件被换下来的破损衣物。
看着镜子里反射出的某人留在她颈间的那些红印,陶沝来不及加以掩饰,直接心一横,把头发全部散了下来。
九九掀帘进来见到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一怔:“你怎么这副打扮?”
陶沝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淡淡出声回应:“董鄂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想早些休息,所以……”
“你身子不适?!”九九闻言立刻皱了皱眉,而后大步朝她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可是在外面受了寒?”问完,似是又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来此的初衷:“听说,你刚才是和十弟一起从外面回来的?”
“嗯!”陶沝轻轻点头,“董鄂和十阿哥在路上刚好遇到,正巧十阿哥也有事来找九爷您,所以就顺路送董鄂回来了……”
“你今儿个出去过?”九九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追问:“一个人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