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陶沝的眼泪又当场扑簌扑簌地开始往下掉——
她……已经回不去了么?
“唉,姑娘,你怎么又来了……”那名青衣小僮险些被陶沝的这一眼泪控制开关弄得陷入思维混乱,“其实,这签的意思也不是指不能回,而是说不知何时能回,归期并不确定而已,你别哭了……”
陶沝不理他,继续掉眼泪:“你真的没有师兄的联系方式吗?”
小僮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冲她摇头:“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急着找我家师父啊?”顿了顿,“你真的确定你认识的那个人就是我家师父吗?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不会的!”虽然话里依旧带着泣音,但陶沝回答的语气却是异常坚决:“我不会认错人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可是……”小僮似是有些无法理解,“如果你真的认识我家师父,那师父又怎么会说他不认识你呢?”想了想,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一脸兴奋道:“对了,我家师父的大名是张明德,姑娘你认识的那个人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你说什么?!”
“张明德”这三个字一经出口,便像是冬日里的平地轰雷一般,立刻将陶沝的整个大脑思维系统都跟着一起炸懵了。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鸣声阵阵。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显然并不算陌生,她之前一直研究的“康熙三大本”里曾清楚得记载过有关这个名字的所有一切,她甚至还在自己摘抄的那本九九纪事里特别注明过相关资料,只是——
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师兄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他?!
“你刚才说什么?!”
陶沝震惊之余,不忘用力捉住那名青衣小僮的手作二次确认:“你确定他现在是叫这个名字么?”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小僮无意间被陶沝握住了双手,脸上莫名一红,随即赶紧挣开:“我,我当然确定的——”
他一面说,一面转身用手指着此刻正挂在头顶的那块烫金红木匾额,答得甚是理直气壮:“你看,这间馆的名字就是按照师父的名给起的……”
“不要!”不等他把话说完,陶沝便已狠狠地打断了对方的叙述:“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
“咦?”小僮被她的这一夸张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奇妙。
陶沝却是不死心地一再坚持:“让你师父改个名字,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
小僮有些不解:“为什么?师父他叫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顿一下,“我很喜欢师父这个名字啊!”
“反正,只要不叫这个名字就好!”陶沝也不具体解释,只一味在嘴里重复喃喃:“你就这样跟你师父说,好不好?”
“可是……”小僮一脸难色。
“这是为了师兄好!”陶沝带水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他,语气几乎不容置疑:“如果,如果师兄不改名字的话,他会死的……”
“姑娘?!”她此语一出,小僮不禁惊愕当场:“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陶沝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没错,倘若不改名的话,师兄他一定会死的!
她记得很清楚,历史上那位张明德的结局,是凌迟——她绝对不要师兄也走上那样的下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师兄……她都不想见到……
“姑娘,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大约是觉察出陶沝此刻的气势已强硬到完全不容侵犯的地步,小僮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怀疑:“师父他明明就好好的,又怎么可能会死?”
陶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一次握住了对方的双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清晰咬音:“……一定这样跟他说,好不好?”
“姑娘,你……”兴许是因为有了上一回的被对方强行握手的经验,小僮这一次似是没再做什么额外挣扎。他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张嘴,一个在陶沝听来无比熟悉的嗓音已从身后幽幽传来,由远及近——
“咦,这不是九嫂吗?”
听到这声称呼,陶沝不自觉地回过头,来人果然是十阿哥。
此时此刻,他正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摇着一柄折扇,缓缓朝陶沝这边踱步行来。蓦地,他脚下一滞,语气明显有些惊讶:“九嫂这是在做什么?”
陶沝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适才一直抓着眼前那名小僮的双手上,一愣,而后赶紧松开:“我,我是来这儿卜卦的!”
她答得有些慌张,感觉似乎不太可信。
“卜毓然被陶沝的这一回答弄得有些意外,当下不由地微微眯起眼睛:“九嫂还信这个?”
“嗯!”陶沝胡乱朝他点着头。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之前什么都不信,她现在也必须得装作深信不疑。于是乎,陶沝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又装模作样地拿帕子拭了拭尚未泪干的眼角,这才重新抬头对上十阿哥那近乎审视的眼神,小声解释道:“因为董鄂刚才卜了一个不太好的卦签,所以难免有些伤心,倒是让十爷见笑了……”
“∶淮鸹埃只是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被陶沝落在桌上的、那支还未被收起的竹签,先是一愣,随即便若有所思地开始打量起此刻正站在陶沝身旁的那名青衣小僮来,他的脸上透着满满的狐疑:“你……会卜卦?”
“嗯!”青衣小僮胸有成竹地冲他点头。
见状,十阿哥立刻“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