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权倾朝野重臣被戚湛这一手搞的云山雾罩,摸不准帝王到底是什么心思,其他朝臣只知京师出了大事,敲鼓人进宫面圣后没多久,帝王便直接下旨夺了承恩侯户部尚书一职,派了禁卫军围了承恩侯府邸;京兆尹张伯仁落丢了乌纱帽,人头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皇舅乔子昭倒是鸿运当头,顶了张伯仁的缺。
帝王霹雳怒火毫无预兆冲天砸下来,京师大小官员提心吊胆的同时也是一头雾水,天子脚下权贵荟萃,他们当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连进乾清宫大门的资格尚不格,自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悄声询问同僚,俱是一问三不知,也是同样脑门堆满黑线。
好端端的一个受害者,本该受众人同情怜悯的承恩府,眨眼间受到帝王厌弃,不仅丢了官印,而且还被堵了大门,进出都困难重重,跟被囚禁一般无二,可想而知周秉海此时会是怎么一个糟糕心情,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心伤之上又添心哀。
总而言之,周盘飞当街被刺之事一出承恩侯府的脸面全无,这下连里子几乎都被帝王给扒光了。
细细一想,完全是出人意料的惊天逆转,委实迷雾重重。
百官心里无不是风声鹤唳,两股战战,对皇权更加敬畏,京师上上下下更是波云诡谲,暗潮涌动。
承恩侯夫人萧氏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眼茫茫然瞧了眼四下,恍惚想起什么似的,顿时嚎啕大哭:“我的儿啊......”。
语调一波三折,闻者无不柔肠寸断,只是韵味十足的“啊”字刚落下,旁边忽然传来幽怨之声,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哭吧,干脆连侯爵一并哭掉。”
承恩侯夫人一惊,抬头只见丈夫就跟失了魂魄一般,憔悴的如丧考妣,不由啐了一口,心底唾弃自己“乌鸦嘴,哪有这般咒自己的”,忙抓着他的手尖叫:“我儿子活活被人戳成瞎子,命悬一线,我这个做娘的就算哭倒金山,旁人也挑不出错来,你这个做爹的倒这般铁石心肠,空口白牙的诅咒自家没有好下场,连亲儿子的死活也不顾了。”
萧氏见他无动于衷坐在一边动也不动,顿时火冒三丈,猛然掀被子下床,手指着周秉海怒吼:“枉你身为皇后亲爹,皇帝国丈,高居户部尚书,在你的地盘竟然连周家独苗都护不周全,任人重伤折辱,连带着咱家脸面丢了一个精光,事发后连个凶手也抓不住,当真是窝囊没用至极。”
别看周秉海出门常是众星拱月,风光无比,身边恭维奉承之人趋之若鹜,但是其中真心实意有能有几人,不过回到家中他却是个从心到身真真切切是一个惧内的,到了萧氏面前,就如老鼠遇见了猫一把,气焰全无,夫纲从没正过。
可今日不同往日,周秉海此时的心情一落千丈,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见萧氏泼辣跋扈更胜从前,顿时恶向胆边生,霍的站起来,劈头一巴掌招呼过去,打完连他自己都楞住了,更别提素来在周家说一不二,惯来跋扈张狂的萧氏,直接给打蒙了。
周秉海今天连番遭到打击,情绪波动极大,大有心灰意冷之感,见萧氏语出讥诮,出言随谩骂他,顿时无法抑制的愤怒了,几乎是全力煽了过去,打的萧氏人都站不住,歪着脑袋,发髻凌乱的跌坐在地上。萧氏自打进门后,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一时根本反应不过,只下意识的捂着肿胀老高的半边脸颊,身体僵硬的跟块木头似的,目光痴呆的盯着周秉海。周秉海打完回神过来,被她这幅狰狞模样惊到,心里有不免有些发憷,毕竟萧氏在周府积威多年,周秉海被萧氏欺压惯了的,两腿不禁发软,想上前看看她人是否被自己下手过重,打出个好歹来,偏又怕萧氏不依不饶秋收算账,少不得要被骂的狗血喷头。
看着萧氏扭曲印着五指印的脸,心里又感到痛快极了,莫名有种吐气扬眉的窃喜,心情当真五味陈杂,复杂极了。
暗搓搓想,萧氏也有被打的跟只可怜虫似的,好不狼狈的瘫软在地上的一日。
被萧氏踩在脚底十几载,任打任骂任辱,还得小心的陪着笑脸,今天这一巴掌下去,淤积心头多年的怨气似乎消下去了那么一点。
难得正了回夫纲,在萧氏这边找回一次场子,还没等他细细体味其中快意,耳边突然响起惊雷般刺耳的尖叫声:“周秉海,你这个杀千刀,竟敢打老娘。”
周秉海只觉眼前一花,萧氏已经扑了过来,目眦欲裂,眼里蹦发出怨毒的眼神,唰一下从头上拔下一根华光璀璨的金钗,举手便恶狠狠的刺向周秉海,周秉海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一躲,冲力过猛,萧氏来不及刹脚,撞翻了一旁的矮几,萧氏吃痛一叠声惊叫,萧氏委实也是个彪悍的美妇人,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柳眉倒数,目光淬毒,再次扑向捂着脖子的周秉海,周秉海低头一瞧手指缝间滚下的一串殷红血珠子,双眸瞬间被染红,儒雅的脸整个变得扭曲可怖起来,受惊过度的心脏砰砰直跳,似乎下一息便要破膛而出,整个人似乎突然间疯魔了一般,跳了起来同萧氏撕扯到一起,萧氏即便再如何厉害,一个男人一旦发狠起来,十个萧氏也不够砍的,不过一个回合便落了下风,被周海迎面而来的一个大耳刮子扇到地上,一个巴掌是打,十个百个巴掌也不过如此,周秉海骑在萧氏身上,双目赤红,左右开弓,掌掌生风,萧氏没片刻功夫便从嚎啕大哭到哀哀凄凄,艳红的鲜血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