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了,寻唐也要开始收尾巴了。)
蔡猛子下山了。
与他一起下山的还有另外十几户躲在山间的曾经的山匪。
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十几个曾经当过山匪的家伙,让人把自己绑了,背上还插了一把荆条,身后则跟着扛着一些破烂家什的家人,战战兢兢地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靖安军哨所投降。
哨所的靖安军军官不敢擅自作主,只能一边飞马向县里传讯,一边押着这些人往县城方向赶来。
离县城越近,便愈是繁华起来,这一群人立时便引起了轰动,大家都聚集到了道路的两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些人。
有愤怒的。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遭受过山匪的荼毒或者压榨的。
有可怜的,因为这些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惨了一些。大
大人小孩,身上就没有一件完整的衣物,大人也就勉强能遮个丑,小娃娃们甚至还光着屁股,一个个面黄肌瘦,瑟缩地走在道路之上,有些惊恐地看着两边围观的百姓。
郑端得报之后,大喜过望。
这说明他的政策,终于收到了效果了。
山上的人,下山了。
当下便带了县衙里各曹官吏们,竟然是直接出城来迎接了。
“不要把他们看做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我们更应该把这当成是人心的向背。这也是对大家这一年多来努力工作的肯定。”郑端手舞足蹈地告诉着他所有的下属们。“有了第一批,就会有第二批,在山上对抗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少,跟着我们一起建设家乡的人,会越来越多。而土匪的助力,就会越来越少。所以,诸位,这些人,值得我们去迎一迎。”
郑端这一说,所有人倒是都反应过来了。
对啊,这可是对他们工作的褒奖啊,是当着全县百姓的面,给他们发大奖状,戴大红花啊,当下便跟着郑端兴高彩烈了出了城。
蔡猛子怕了。
他后悔了。
看到这么多的官员,靖安军士兵,他以为这是对方诱骗他们下山然后关门打狗了。可是现在,他身边连一件能反抗的兵器也没有了,在向靖安军哨所投降的时候,他交出了身上所有的武器,更何况,现在,他还有婆娘娃娃在身边呢!
真可谓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回头看向几乎已经面无人色的家人以前其它一些他联络的伙伴,长叹一声,也罢,就算要死,全家人能死在一块,也不失为是一种幸福了。
“罪人蔡猛子,叩见县尊,县尊圣明,所有罪责都在我一人之身,与我家人无关,县尊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毫无怨言,只求能放我家人一条生路。”看到正中间那个穿青袍官服的人,蔡猛子向前小跑了几步,卟嗵一声跪了下来。
他还被反绑着,这一跑一跪,却是重心前移,整个身体便向前倒了下来,这人倒也硬气,竟然脑壳一伸,嗵的一声重重地叩在地上,硬生生地支住了身体,但头被这一撞,血立时便流了下来。
其他十几个当过土匪的汉子,也是一个个地随着蔡猛子跪了下来。
这动静儿,倒是将郑端吓了一跳,但马上却又回过神来,大步走了上来,伸手,一把便将蔡猛子拽了起来。
“人非圣贤,岂能无错?”郑端拉着蔡猛子,大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说到这里,他竟是亲自伸手去替蔡猛子去揩脸上的血液。
“大夫呢,去叫大夫来。”
说着话,郑端却又是从靴筒里拔出了一柄小刀,崩的一声便划开了绑着蔡猛子的绳子。紧跟着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地拉了起来,一刀刀的划开了绑绳。
“我说过,只要肯下山,只要从此规规矩矩地做人做事,那便既往不咎。户曹何在?”
户曹当即踏前一步,躬身道:“县尊有何吩咐?”
“现在,给他们登记造册,录入户藉,从现在起,他们就是我吉首县的百姓了。”郑端大声道。
“是!”
这些东西,都是出来的时候都准备好了的。当下便摆上了案桌,户曹打开户藉册子,提起笔来,“一个个上前,禀明本人姓名。”
蔡猛子等一干人还在迷糊之中,事实与他们的想象反差太大,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郑端却是一推蔡猛子:“还不去登录户藉?从今天起,你便不是一个野人了,而是我大唐湖南行省吉首县的在藉百姓。”
十几户人家,一共也就六十口子人,转眼之间,户曹便完成了登录事宜,每户一本盖着吉首大县的户藉本本,便塞到了当家人的手中。
而趁着这个空当,赶过来的医师,却也是麻利地替蔡猛子消毒,上药,包扎。
郑端牵着蔡猛子的手,指着周边道:“知道我为什么在这片地方迎接你们吗?”
蔡猛子看着一片眼前一片空矿的所在,又看了看周边被拦在外头的看热闹的百姓,喃喃地道:“罪民以为县尊要在这里把我们明正典刑。”
郑端大笑:“那你可想错了。瞧瞧这片土地,距离县城,不过十里远,前面有一条小河,水源充足,这一片平地,足足有上千亩土地,在我吉首,也算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了。我在这里接你们,是因为接下来,我就要在这里安置你们。这片地方,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家?”
“对!”郑端笑道:“朝廷会给你们在这里建房子,诸位,本县也穷得很,你们就不要指望青砖大瓦房了,土坯房,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