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进入战斗警备!”坐在船头的潘沫堂刚刚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此刻正美滋滋地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准备发发汗,将刚刚侵入身体内的风寒给逼将出来。听到阮二的吼叫声,腾地立了起来,一扬手,将手里的碗抛进了大海之中,厉声道。
“水手就位!”
“起帆!”
阮二站在高高的刁头之上,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信号旗,在他的眼中,上百艘战舰齐唰唰地升起了主帆和副帆,一片雪白瞬息之间便铺满了海面,场面极是壮观。
“起航!”潘沫堂在亲兵的帮助之下,已是换上了战甲。
“战兵就位!”
一队队的战兵从战舰的各咱涌了出来,默不作声地开始在舰船之上忙碌了起来。先前为了抵御风暴,甲板之上能够拆卸的武器,全都拆下来装进了内舱,此刻,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装配起来。被固定的一些诸如拍杆的武器,也要重新让他们进入战斗状态。一枚枚的石弹被抬了出来,一台台的强弩迅速地被重新安装到了甲板各处,一匣匣的强弩弩箭摆放在一边,撕开油纸包装,露出蓝幽幽的光芒。
“全速前进!”潘沫堂的铁钩子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笔直地指向前方。
定远号船舷两侧,骤然开始翻涌起浪花,轮桨缓缓转动起来,愈来愈快,在风帆和轮桨的双重作用之下,战舰劈波斩浪,一路向前。
在他们的前方,的确是岭南水师庞大的舰队,在曾寿的带领之下,他们一路向着两浙而来,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很衰。这一场大风暴不但光顾了潘沫堂,他们自然也是未能幸免。
而他们的战船,比起唐军水师来说,要差得太多。
除了曾寿本人的座船是岭南船厂刚刚打造出来的新式战舰之外,其它的所有水师战舰,包括曾寿刚刚收编的那些闽南海盗的船只,基本上都是由商船改造过来的。抗击这种程度风浪的能力,比起正儿八经的战舰来要差上很多。
战舰大的有四五百料的,小的就只有百余料,差次不齐。曾寿的本领并不差,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混成仅次于潘沫堂的二号头目了。与潘沫堂一样,他同样也提前感知到了这场大的风暴,也提前下达了作好准备的命令。可问题在于,除了岭南水师之外,其它的那些刚刚加入的海盗们,还并不怎么驯服。
当风暴起来的时候,曾寿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可怕。
多达三百余艘的舰队,在风暴之中彼此之间完全失去了联系,只能各自为战,迎接风暴的洗礼。
结局是很惨痛的。
看似坚固的战船在风暴面前不堪一击,船与船之间缺乏彼此的联系和沟通,使得他们在与风暴战斗的过程当中,很多艘船甚至撞在了一起。
更有不少的闽南海盗意图趁着这个机会,摆脱曾寿的控制,意欲驾船远去,反正这个时候谁都是自顾不遐,如果能远遁而去,茫茫大海,双方不见得就会再碰到一齐。
当水暴敛去,大海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曾寿的这支拥有三百余艘战船的舰队,竟然损失了三分之一。及目望去,海面之上,到处都飘浮着破碎的船板,伤痕累累的尸体,半浮半沉的船帆,当然。也有侥幸活下来,抱着一块块船板勉强浮在水面上呼救的水手。
一场风暴,便让舰队损失了三分之一,曾寿当真有些欲哭无泪。
也正是此刻,他的行踪被定远号上的阮二给发现了。
可惜的是曾寿没有单筒望远镜这类的远望工具,所以在这个距离之上,便也无法发现远处的敌人。
当潘沫堂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他的整支舰队还东一块,西一片地飘浮在宽阔无垠的大海之上。
太累了,所有人都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所以,当他们发现海平面上涌现出来了片片白帆的时候,在惊骇欲绝之中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
借助风力与人力的两重帮助,潘沫堂的舰队在海上快逾奔马,劈波斩浪,杀气腾腾而来。
岭南水师唯一的反应便是升起风帆,准备作战。
当然是各自为战。
此刻他们想要重整战船队形,根本就没有时间了,就算是在曾寿的旗舰身边,也只不过跟着不过二十艘战船而已。
定远,抚远,镇远三艘大型战舰为冲锋的箭头,唐军百余艘战舰,势不可挡地冲了过来。比他们更快的是船上发射的一枚枚石弹,一根根强弩弩箭。
此刻唐军战舰,仍然只有岭南水师的二分之一。
只不过这百余艘战舰却抱成了团,形成了一只强有力的拳头。而岭南水师战船虽多,却散乱不成形状。
唐军战船虽少,但却是统一形式,清一色的专门为战斗而打造的舰只,他的每一处设计,都是为了能在战场之上有更大的机率存活下来,能更大程度地杀伤敌人。而岭南水师,九成以上的船只,都是商船改造而来。与唐军战船相比,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这就像一个专业的拳师遇上了一个野路子选手,纵然野路子选手抱定了要决一死战的决心,奈何眼界,实力等的差距,甫一接触,便溃不成军。
交战不过半个时辰,曾寿便决定逃跑了。
跟着潘沫堂当了多年的海盗,曾经是潘沫堂重点培养的大将,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打不过就逃,也的确便是海盗的传统,所以在曾寿发现自己绝不可能逆转局面的时候,立即便向所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