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府的大门前,两只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门廊下面,大门两侧早已经站好了一排排的鬼差,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神色,鬼王府从来没有办过今天这样的喜事,这让他们觉得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幽冥鬼界似乎也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
喜轿在鬼王府门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轿中的文逸仙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等一下,当君无恶踢完轿门来拿她的大红绣球之时,就是她准备下手的时刻。
喜娘在轿门旁边喊道:“新郎踢轿门。”
君无恶满脸笑意,眼中似乎都要开出花来,走到轿门旁边,撩起长衣的下摆,抬起脚来,便在轿门上踢了三下。
这每一下都像踢在文逸仙的身上,每一下都让她的心一惊。
她坐在轿子中,一手拿着大红的绣球,一手拿着莫邪剑,等着君无恶的手伸进来的一刻,每一秒她都如坐针毡,终于,轿门上的门帘微微一动,那一刻就要来了。
只听喜娘又在轿门外喊道:“新郎接新娘下轿。”
文逸仙立刻绷紧了神经,眼看着那双杀死了她爹娘和养父母的手伸了进来,她在心中喊道:“去死吧!”
莫邪剑以极快的速度往君无恶的命门刺去,她料定君无恶在轿门外看不见轿门内她手中的剑,她如果以极快的招式出剑,这一剑必能成功,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君无恶的能耐,她的剑还未出轿门,君无恶就感受到了轿内的剑气,当剑锋击来的时刻,他已经做好了侧身闪开危险的准备。
莫邪剑从君无恶的侧肩闪过,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割下来。
旁边的众鬼都没有料到这对夫妻还未拜堂就已经打起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期望对方知道点什么小道消息,但谁也无法回答现场的情况。
君无恶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又变成了布满寒霜的样子,冷冷地看着文逸仙手中的莫邪剑,然后又看着文逸仙的那张脸,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神色,但瞬间又消失了,仍然是冷冷的眼神,对她说道:“你答应嫁给我是假,想杀我才是真?你忘了你的朋友们还没有离开幽冥鬼界的地盘,我随时都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文逸仙此刻心中满是绝望,她精心打算的一切原来都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她以为凭着出其不意,或许能杀了他,没有想到却连伤他都不能!
那么或许真的只有最后的办法了。
她的秀眉都往中间皱起来,说道:“嫁给你?你做梦!我娘不会做的事,我也不会做!你永远都是我最大的仇人,我睡梦中都想杀了你替我爹娘报仇!”
君无恶眼中的冰霜越来越浓,他问道:“你真的那么恨我?”
文逸仙说道:“我何止只是恨你!我巴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众鬼一听这话,都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君上娶的这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竟然敢如此跟他说话?这不仅是不要命了,这简直是不要魂了,连来世投胎的机会都不要了!
君无恶一听文逸仙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在梦里答应了你娘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会对你好,你即然这么恨我,不愿意嫁给我,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这就送你去见阿诺,也算是我替阿诺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说着,他的眼里杀气越来越明显。
文逸仙哼了一声,道:“那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亡!”说着,她一手拿着一个用雪白丝绸裹好的小金人,一手将小金人外面包裹的绸带一拉,将那小金人借势抛入空中。
瞬间,整个鬼王府金光大作。
只见那些鬼差身上顿时如同着了火一般,燃烧起熊熊烈火,片刻后,就碎裂成了一片片烟尘,风一吹,就都消散不见了,修为稍好一点的鬼差还能支撑片刻,见了这一情形都大骇,纷纷逃逸寻找躲避金光的地方。
一时间,鬼王府前就如同一座地狱一般,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嚎叫。
鬼差们的这具灵魂就是他们来世做人的唯一机会,如果也没有了,他们才是真正地彻底死去了,此情此景怎么能不让他们害怕和绝望呢。
君无恶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烫伤的灼痛感,他脸上和手臂上的皮肤都开始发出被烤糊了的焦味,他往空中的小金人望去,可是金光刺得他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他的心里不停地在想,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又看看文逸仙,她跟他一样是属于鬼族的,如果这个小金人能伤了他,也一样能伤了她,她竟是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她并不想他想的那样,也在痛苦抵抗,她毫发无伤地站在他面前,带着笑意看着他,说道:“君无恶,你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但是幽冥鬼界不能一日无主,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这个世间,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文逸仙说完这几句话,手中握着的雪白绸带飘飘扬扬,往空中飘去,将那座小金人又重新包裹好了,包着雪白绸带的小金人回到文逸仙的手中,她看着那小金人,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句:“把它送给你到底是福还是祸?是对还是错?你以后可千万别再用它做傻事了。”
她宝贝地将小金人收进怀里,踏上莫邪剑,御剑而去。
莫邪剑带着文逸仙回到忘川河边,剑刚停住,她就从莫邪剑上摔了下来。
她看着忘川河边的众人,问道:“我怎么回来了?”
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