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倒真不是因为家里管得严才不去,她只是觉得毫无必要,这勾栏瓦肆向来是男子进出的场所,她一个女子进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再者,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真真是缭乱了她的眼,还有那股子脂粉香气,熏死人了,也不知道男子喜欢她们什么。
云落不想去,天枢星君执意要去,一旁的楚子衡也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云落一人不敌二人之理力,硬生生被拖了进去。
进了楼,云落迎面就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笑眯眯地靠近他们,声音之尖只让云落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她满脸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见到楚子衡之后脸上的肉抖得更厉害了,目光中更是透露出一种见到宝的意味,急切地迎上来:“哟,二位公子,里边请里边请,清儿姗姗露珠都过来迎客啦。”
一边喊人一边靠近楚子衡,楚子衡面上虽是笑着,手腕却不自觉地往外一堵,银色的护腕将老鸨堵在了合适的距离之外,楚子衡对她一笑:“真正的贵客可不是小爷,是后面那位姑娘,你看她身后跟着都是什么人。”
老鸨看见他的笑容,整个身子都软了,听到他和她说话,更是不知身在哪里,等楚子衡走远之后才幡然醒悟,回过头去打量云落。彼时云落出门出得急,也没有怎么打扮装饰自己,只着了平日里的衣裙,看起来不是很华贵,但是胜在自然舒适,云落也落得舒服。故此老鸨第一眼看见云落的时候,见她是个女子,本来是想将她撵出去的,可是看到随行的二位公子,尤其是楚子衡,一看非富即贵,且容貌上上成,是千年难有一位的贵客,为了不扰了他们二人的雅兴,故此没有将云落撵出去,只是早就嘱咐人看着她罢了。
这楚子衡一提醒,老鸨子方知云落不简单,不过等真正看清楚云落身后跟着的鬼婢的时候,她还是惊呆了。
这些鬼婢训练有素,礼仪得当,且身上所穿的就不是一般鬼婢所能穿得起的衣裳——这是酆都城宫中的鬼婢才有的着装,那么她们所服侍的人,定是宫中的皇亲贵族。
老鸨又悄悄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只闻得这些鬼婢一口一个“殿下”称着云落,心内还在奇怪,酆都城总共就只有十个殿下,且都为男子,何时出了一个女殿下?这边她还疑惑不解,那边的一个女子凑过来好心提醒道:“妈妈莫想了,这是刚回酆都城的阴姬殿下。”
老鸨吓得腿一软,差点给跪下了,要是方才将阴姬殿下给赶了出去,别说这楼保不住,这老命也丢了,幸好现在知道了,她忙不迭地凑过去,堆满笑脸:“殿下,您想吃什么,小的这就让厨房准备去。或者,殿下想听个小曲儿看个舞?小人这里有整个酆都城最好的歌姬和舞姬,只要殿下您想,小人这就去准备。”
云落被老鸨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绕晕了,她指了指自己:“妈妈,我是个女子,您看清楚了。”
“小人看清了,您是阴姬殿下,自然是女子。”老鸨接着笑着,顺便比了几个手势吩咐后面的人赶紧去准备厢房。
“殿下,来,这边请,小人为您准备了最好的厢房,您可以在里面听听曲儿看看舞,莫要在这里污了您的眼睛。”
云落其实是想拒绝她的,她现在也没时间和闲心去听曲看舞,这个“不”字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天枢星君满口应下了,“啊这么客气的吗?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来来来,往哪里走?”
云落回过头瞪他:“又不是没有听过曲看过舞,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酆都城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从前听的曲儿看的舞都不是酆都城的,我要瞧瞧你们酆都城的歌舞如何。”天枢星君很是坚持,一定不肯走,云落想在这里他也发现不了月泽,于是便遂了他的意去了厢房听曲看舞。
云落屏退周围鬼婢,和楚子衡天枢星君进了屋子。厢房布置华丽,进去首先是一道珠帘,掀开珠帘,里面有榻,榻上摆放着一张沉香木桌,两边是软垫。云落心内思量着两人都是客人,于是就叫楚子衡和天枢星君坐了,自己瞧着再往里一点还有一张床,不过不便的是床外又挂了一层纱幔挡住了人的大部分视线,不舞,索性就歪在床上小憩片刻。
她的眼睛还未闭上,就有两个女子袅娜而来,一个身着红衣,一个身着白衣。红衣女子眉眼间竟是有几分神似云落,云落才刚刚倒下,一看见这女子复又做起来,瞧着她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觉得哪里怪怪的。
起初云落只当自己是困极了,迷了眼也未必,可是当她撩开纱幔一角去看的时候,那女子坐在一张梨花木凳上,抱着琵琶,侧脸像极了云落,穿着和云落同样颜色的红衣,材质虽是没有云落的衣裙好,但是样式已经尽量在靠近云落的了,若是对云落没有什么印象的人见了她只怕要将她错认成云落。云落再去看楚子衡和天枢星君的表情,他二人也是有些疑惑。就连他们二人都有一瞬的犹豫,可见这红衣的女子的样子与云落相像到何种地步了。
“小女子苏苏。”红衣女子莞尔一笑:“擅琵琶,今日为二位公子献上一曲,见笑了。”
另一侧的白衣女子容貌更胜,清丽绝伦,眉眼如画,她也缓缓款身,对着楚子衡和天枢星君行了一个礼,朱唇轻启,似有珍珠落玉盘,分外好听:“小女子浅浅,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