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掌门有一点好处就是只要摆出掌门的威风,其他人就都成了闭嘴鸭子。
当然除了宋熊那个酸腐书生总会在关畅威风的时候说一句:“师兄,缪也……”
“掌门,请放她一条生路。”一个声音说道。
关畅刚走出来想继续查看小狼女,就被张小才叫住了。
“你说什么?”关畅不可思议地问道。
“张小才谢过掌门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着就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吓得关畅往后跳了一步。
张小才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继续道:“恳请掌门放这狼妖一条生路。”
关畅弯下腰,手掌在张小才肘下微微发力,就把张小才拎了起来。他看着张小才问道:“我为什么要放过妖。”
张小才一愣,脸上有一丝悲伤和一丝遗憾,他微微叹气,说道:“掌门若觉得她是妖,就请给她个痛快,不要将他拿去换赏银。”
关畅玩味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肯定有故事,继续试探道:“若我觉得她是妖?那你说她不是妖?难道是人喽?”
“是——人!”张小才很艰难地答道。
“我知道。”关畅面色平静地答道,心里却有几分惊异。
“嗯?”这下倒是张小才愣了。你知道还问我,难道是玩猜谜不成……“掌门,你怎么会知道?”
关畅轻咳一声,心说我可不能纵容你们变成好奇宝宝啊。于是摆出掌门的架子,反问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现在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不是狼妖?而且听说昨天是你带领大家打狼,好像你对狼很了解?”
张小才叹息一声,“掌门救我性命,张小才不敢隐瞒。”
关畅预感到这是一个“孩子没娘,说来话长”的故事,于是抓了一把野果子和张小才坐在一边聊。
十多年前,张小才家住在潭县另一侧的麻山脚下张家村。麻山本就是有狼出没的,山里的食物很多,而且张家村也没人搞饲养,倒也从未受过狼灾。
那一年夏天有一个路过的猎人卖给村里两只小狗崽子,从此掀开了张家村的噩梦。
那两个狗崽子没养几天就病死了。
就在同一天夜里,张家村里进来了近百只狼。后来老人说,那不是狗崽子,是被偷走的狼王的崽子。
全村二十余户近百口人被团团围住。众人凭借村里的房子作掩护,与狼厮杀一夜。
混乱之中,有几户人家的孩子丢了,被狼叼走的孩子最大的也不到一岁半。
张小才家刚满一岁的闺女也被叼走了,当时已经再次有身孕的妻子没几天也疯了,最后郁郁而终一尸两命。
又过了几年,张小才给县衙修补门前的狮子。一个猎户报官说自己抓到了狼妖。县衙里的人怕担上妖言惑众蛊惑视听的罪责,就把他赶走了。一个商人主动找他,还给他几个银锭子。
张小才与那猎户擦身而过,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他远远地看了那正在撕扯一堆猪下水的“狼妖”,觉得那双眼睛也很眼熟。
……
讲到这里,张小才已经哽咽地讲不下去了。
关畅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明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
张小才当时忙着干活没放在心上。晚上回忆起这件事却越想越心惊,那双眼睛与自己的亡妻以及被狼叼走咬死的孩子有几分相似——被狼叼走,咬死——了吗?
张小才曾托其他的猎户和采药人带他上山找过许多次,却没找到小孩的尸骸。他痛苦地以为是被狼吃干净了,但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
……
“或许,是你看错了。”关畅说道。
张小才道:“我也不知道,永远也没机会知道了。”
关畅诧异地问道:“后来怎样了。”
张小才说:“我找到那个富商,他不肯说那货的去路。我后来托人打听,那可怜的狼娃被京师的纨绔子弟用来斗犬,给他们赚了好多钱,没些时日就死了。”
……
关畅眯起眼睛,他可没有张小才这么单纯和冲动。后世有几千年的文明史,发现的狼孩儿也就那么有数的十几例。他不相信潭县的这两个狼孩儿都是巧合!
如果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整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和诡秘,细思极恐。倘若张小才的话都属实,那么他见到的那猎人必定有古怪!
关畅对张小才说道:“我不会杀她,也不会把她卖掉。”
……
关畅再次看向小狼女的时候,眼神更复杂了。他到底该如何处置她?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她是狼妖,是率领狼群为祸一方的恶魔。
对于死去的金三宝和那些猎人而言,她就一个猎物,抓活的能拿去换赏金。
对于那些悬赏她的京中纨绔来说,她就是斗犬场中让观众为之疯狂的敛财工具。
对于狼群来说,她是自己的族群一员,甚至是个“智将”。
对于冯老来说,她是杀死他徒弟的仇人。
对于那个故事中的猎人,狼妖很可能就是他人性沦丧之下一手创造出来的罪孽!
对于张小才来说,她是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段苦楚的回忆……
对于关畅而言,这“狼孩儿”就是一个命运极其悲惨的小孩儿。
对于这个“狼孩儿”自己而言——好吧,她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她此时正被李斯文用手里的肉干逗弄得口水流出二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