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祖!”看到了安承祖消瘦的脸颊,沈淑芝吓得六神无主,她没有哭,只是颤颤魏魏地走到他的床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现在的安承祖已比不起以前,浑身骨瘦如柴,只有一些以往的轮廓,颧骨露得老高,看起来即吓人,又足实让人心疼。
以前他的狠在沈淑芝心中绕过,沈淑芝对他的恨,在他即将要离开这个人世时削减,在生死面前,以前种种恩怨都变得渺。
“淑芝,对不起。”
终于吐出了藏在心中好久的话语,他对不起她,从结婚后就一直没安心与她好好过,而后来,在她朝夕相处中,渐渐对她产生了感情,可是,她却没办法与他生个儿子,安擎是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其实,他对那个女人,并不是爱得有多么刻骨,只因她替安家生了一下儿子,所以,在当年两个女人的战争中,想留下一个保以清静,他最终选择的是她,而并非沈淑芝。
“不……不这些了。”
叶母吸了一口气,强忍住随眶袭来的泪水,她不能在他面前流泪,当年,是他不要她,对不起她,而再艰难她也与女儿挺过来的。
“淑芝,挨我跟前儿来。”
安承祖冲着她挥了挥手。
“好。”起身坐到了床沿上,她与他的距离更近了,而她的心更疼了,因为他太瘦了,完全与以前判若两人。
“对不起……”
他掀动干涸的唇瓣,艰难地吐出,一句又一句,他在心中发誓要上一千句,否则,他死难冥目。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惠心,你生了她,却并非养育她,如果她心中装有恨,也是正常的,所以,请你以一个父亲博大的胸怀原谅她。”
原谅她恨他,原谅她刚才不愿意打电话叫她回来探望他最后一面。
“嗯……我知道。”
“你无法想象她幼时心中所留下的阴影。”
“惠心,你也过来。”
安承祖一支手被沈芝紧紧地握着,另一支手却按在了自己胸口,那儿似乎很难受,也不知是病痛,还是觉得对不起这对孤苦无依的母女。
人死如灯灭,如果他还有来生,他肯定会选择这对母女,至少,在他病入膏欢之际,他才知道真情的可贵,而他们对他只是表面的尊敬,只是看中他口袋里的钱,这些年来,他没少宠他们爱他们,如今,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对他完全没有一丝的怜惜,甚至临走时,还摆了他一道,将安家的钱袭卷一空。
只是,他不可能有来生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惠心,我知道你恨爸爸,爸爸……已经后悔了,请原谅爸爸。”
安承祖颤魏地:“我名下的那套房子过借到你的名下,另外,市面上还有一些散股,安氏虽然不再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银行也还有一百万,这些钱,我是存着自己将来养老的,可是,现在,没用了,我将它全部留给你。淑芝。”
这些钱虽不多,对于女儿如今收入可能是九牛一毛,不过,他还是想走一个安心。
弥补多年对她们的愧疚。
惠心却冲过去,激动地冲着他嘶吼:“不要,我们不会要的,你别想走的这么安心,不过就是一百万,我叶惠心现在是影视圈的大红人,你点不够我们塞牙缝。”
“我……我知道。”女儿满面怒容,如此强烈的态度让安承祖一颗心碰地就碎了。
“惠心,我知道对不起你,我……”安承祖有些哽咽,也许是因为病情加重的原因,他再难下去,痛苦不堪。
“你不用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的存在。”
见女儿话很刻薄,沈淑芝拉了她一把,让她停止下去。
“你不用拉我,妈,我也不用在他面前掩饰。”
“他都病成这样了,再,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自从八岁时被他赶出去后,我就告诉自己,我叶惠心这辈子都没有父亲了。”
闻言,安承祖的嘴唇开始哆嗦,他知道女儿恨她,可是,却没想到恨到如此入骨的地步,就算是他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她也绝不原谅自己。
“惠心,你一向是个仁濨善良的孩子……”
沈淑芝痛斥,在她看来,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将成为过往烟云。
他都要离开了,永远地离开她们了,女儿惠心实在是不该揪着以往不放。
“仁慈是对那些善良的人,对于心狠手辣之人,没那个必要,妈,你都忘记了,当年我与你流落街头,靠沿街乞讨生活,那年,我才八岁,而你也是一个染了重病一无所有的妇人,十三岁,我就得挑起家的重担,在那段饥荒的年代里,我们曾搬过无数次家,累了就住桥洞,饿了就去河里舀水喝,而安雪平,安雪琴她们却过着人上人的上等生活,而同样的,她们也是你安承祖的女儿,能在你离开人世前见你一面,已经是我容忍的最大限度,别妄想,我还是你嫡嫡亲的女儿,还会像往日一样,对你尊敬有加,我对你的爱,早在你赶我出家门,早在面对无数劫难之时就消磨殆尽,所以,你没必要跟我不起,我也不会接受,就这样吧,这辈子,我姓叶,与你没半点关系。”
惠心真的无法原谅这位父亲,他除了生了她,除了养痛她八年,他还为她做过什么?
在她最困难无助,食不裹腹时,他在哪里?他抱着自己最光鲜亮丽的老婆与一群儿女风光无限,而她与母亲,那个懦弱的女人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