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五人,从村镇坐车,一路北上抵达市区,九十年代初,交通并不算发达,从村镇前往市区坐车大约要一个多小时,途中还需要转车,坐的还是那种三十三人座位的大巴车。
能坐上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一路上走走停停,司机还会接不少人,坐不下了,那就站着,走了没几公里路,车子里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天气转暖,人一多,车里便十分闷热,还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脚臭和狐臭,我们几个顿时便有些受不了。
这样的情景让我不禁怀念起沈建国专车接送的待遇来。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对我来说比呆在狼妖的洞中还要难熬,一下车,我便再也顾不得形象,扶着一旁的栏杆吐了个底朝天。
我看得出来,师兄也有些难受,也不知他是硬气还是愣子,污秽之物涌到口中,还是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师父见我们这副模样,吩咐师姐给我买了一瓶水,让我们喝了,方才舒服一些。
小狐狸从来没有来过城市,从背包中探出脑袋,充满好奇地打望这个繁华世界。
待我们在车站休息过后,我们才继续往北走。
吴兴,由来历史悠久,可追溯至秦朝,秦国时期名为菰城县,乃西楚霸王项羽故地,当年项王起兵于吴中却是集兵于菰城县子城,大军势如破竹,致使秦国灭亡,却终究因轻敌败于刘邦,自刎于乌江,临终一言:无脸见江东父老,甚是刚烈豪迈。后汉朝更名为乌程,直至三国方才正式以吴兴定名。
且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文化之邦”的美誉,北面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太湖,西靠避暑胜地莫干山,又是京杭大运河的流经之地,可谓是风水宝地。且不提历史之中其余名人,仅仅那宋代大书法家赵孟頫便是如雷贯耳,而冠绝天下的湖笔也同样产自于此地。
我们由南向北,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又行了十余里路,走走停停不知休息了多少次,方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太湖。
听师父说他此行是应邀拜访一位老友,他的家宅就在太湖南岸小梅口附近。
所谓修行,便是以步代车,一路走停,看尽河山,怀纳自然,参透尘世,从而将心境提升到某一个更高的层次,故而有很多苦行僧和落魄道人,一路化缘,风餐露宿,步行穿越多个省份,漫无目的,以缘相会,却能够通过此行使得自身修为不断拔高。
正所谓红尘炼心,入世,是磨砺道行的重要途径。
站在湖边,望着夕阳西下,天际一片绯红,如同大海一般无边无际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无数渔船映照夕阳归来,船上人影绰绰,悠闲自得,湖风扑面,夹带着少许夕阳的暖意,格外舒畅。湖岸边大片芦苇随风飘荡,宛如婀娜多姿的舞女,天边白鹭成行,近岸处鸬鹚成群,好是一番良辰美景。
师父带着我们沿着湖岸走了一段路,看到前方岸边停靠着数十艘两三层高的游船,这些游船被一腿粗的铁链拴在岸边,而所有船头都挂着饭店的招牌,令人眼前一亮,非常具有太湖渔家特色,而且能够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太湖美景。
师父带着我们来到中间的某一艘看上去装饰还算华丽的游船之前,回身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说罢,师父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饭店,一瞧里面,我顿时便惊呆了,简直就是人满为患啊!小小的一层大厅内,摆着十张圆桌,每一桌都坐满人,还有不少人在其中晃悠,寻找可以容纳一人的空位。
舱内装饰并不豪华,却清新淡雅,多以字画装饰,不论摆放的位置还是字画的选择都是恰到好处,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风雅之气,可见其主人品味之高。
师父进了门,便立即有服务员上来迎接:“请问客人几位,今天客满,还要等待一会儿。”
师父在里面转了一圈,径直上了二楼,这楼梯倒是挺宽,可以容三个人并排上下,实木质地,涂着酒红色的油漆,仿佛刚刚刷过一般,一尘不染。
他左右观望,指着其中一桌只有三个人的饭桌道:“他们三人一桌太浪费了,我们可以和他们共一桌。”
服务员一脸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师父脸色一变,道:“有生意不做,真不识趣,走吧,我们换一家。”
说罢师父就带着我们往外走,服务员顿时急了,他们虽然客流量大,但也算小本生意,沿岸一溜船又彼此竞争,自然不愿放客人去其他船上去,于是他立即拉住师父道:“几位别急,我去问一下,马上。”
师父则饶有兴致地左右张望着。
一船吃饭的客人,大部分是附近来品尝太湖鲜味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只不过师父干爷爷的装扮颇为奇异,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师姐又是个标致的美人,也引得一部分年轻气盛的青年频频侧目。
服务员没多久就跑了过来,笑呵呵地跟师父说那桌人同意拼桌,让我们过去罢。
于是,师父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搬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稳如泰山。
共桌的三个人瞧见我们入座,纷纷抬起头来打量我们。
我们也同样毫不客气地打量他们。
三个人中一个是约摸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长相严肃威严,有点儿像演员张铁林,所以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秋娘眉、丹凤眼、金鱼嘴,虽然是娃娃脸,但眉梢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