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婧衣的眸色沉敛下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在呢,裴锦芸一个小小的庶女就敢这般算计箬姐儿,不治治她,她都不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母亲用不着太过烦恼,四妹妹终究是姑娘家,姑娘家,就是要嫁人的,没法在家里久待。”裴锦箬语调淡淡,迎着袁婧衣的目光,微微笑道,“母亲还不知道吧?孟姨娘身前,是将四妹妹许了人家的。”
裴锦芸若是安分守己,她也懒得去搭理她,谁知道,今日她偏要算计到自己头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是如此,也怪不着她了。
裴锦芸一路忐忑回了裴府,正想着要跟哥哥好生商量,也不知道裴锦箬会怎么对付她。
谁知,刚下马车,小袁氏不用吩咐,两个膀粗腰圆的婆子便是上前来,不由分说塞了她的嘴,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裴锦芸骇得瞠大了一双眼,用力挣扎,嘴里呜呜叫着。
袁婧衣却好似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般,语调淡淡道,“四姑娘今日在周府无故落水,受了惊吓,有些犯了癔症。为免她伤人,你们要警醒着些,将品秀阁的门户看紧。”
“是。”婆子丫鬟们俱是陌生的,泪光朦胧中,她花费了不少银钱和心力才收拢过来的人,居然一个都看不见。
想必,是被小袁氏一并换了。
“对了。”袁婧衣正要挥手让婆子们下去,却是想了起来,“四姑娘身边的那个萍儿,护主不力,又有背主之嫌,去找个人伢子来,发卖了出去。”
“只在这之前,还要小惩大诫,就打个二十板子吧!一会儿,让府里能来的,都来看看,背主的下场。”
袁婧衣冷冷说道,便看也不看裴锦芸一眼,扶了她陪嫁的董嬷嬷的手,便径自走了。
她身后,裴锦芸已经挣扎得没了力气,偏生架住她的那两个婆子却还是纹丝不动,她浑身一软,眼里,终于淌下了绝望的泪花。
裴锦箬却懒得去理这些,出去应酬了一天,她还真有些累,只想回竹露居好生歇着。
谁知道,进了竹露居,却见一屋子的丫鬟居然都凑在檐下,围拢成一团,不知在做些什么。
走得近些,便听得青螺稚气未脱的声音欢欢喜喜道,“真的好可爱啊!”
裴锦箬狐疑地蹙起眉心。
“不好好当差,都在这儿做什么呢?”不等裴锦箬发言,身边的绿枝已经出声斥道。
“姑娘回来了?”谁知,丫头们非但没被吓到,反而因着裴锦箬回来了,个个都是兴奋得很。
“姑娘快看,方才三爷带了一只小奶狗过来,说是给姑娘的。”
“姑娘快瞅瞅,多可爱!”
裴锦箬顺着望了过去,果然瞧见青螺臂弯里趴着一只小奶狗,通体雪白,不见一分杂色,在夕阳余晖下,好似漾着光。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湿漉漉的,将人看着,奶声奶气汪汪了两声,竟是让人心软成了一滩水。
裴锦箬看了也是欢喜,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抚了下那狗儿的头顶,他也不龇牙,反而很是温驯地由着裴锦箬连着摸了几下,半眯着眼,很是享受的模样。
大约是被摸得舒服了,它偏过头来,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裴锦箬的指腹。
裴锦箬觉得有些痒,低笑了一声,缩回手来。
“它这是跟你亲近的意思呢,从小养着,它往后还会跟你更亲。”裴锦枫将狗送了来,却没有急着走,听得动静,便是转悠了出来,笑眯眯道。
裴锦箬扭头看他,眼中的欢悦稍稍收起,“你从何处弄来的?”
裴锦枫不知为何,被看得有些心虚,避重就轻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养只狗么?”
见他这样,裴锦箬眯了眯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你从哪儿寻了这么一只京巴儿?”
这京巴儿本就不好寻,何况是这样品相的。
裴锦枫知道瞒不过去了,呵呵笑道,“我找燕二哥帮忙的。”见裴锦箬一愣,他忙道,“你说要养狗,可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真养只土狗吧?我四处寻了,没有法子,只得请燕二哥帮忙了。”
裴锦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当日说养狗,也不过就是一句气话,枫哥儿也真是实诚,半点儿不知她这狗是用来防谁的,偏生让他去寻狗。
裴锦枫小心翼翼瞅着裴锦箬的表情,见她望着狗儿,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燕二哥费了一番心思,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也设想得周到,怕惹人闲言碎语,所以特意交给了我。说起来,也算费心了……阿姐若是不要……”
裴锦箬被那小狗儿萌得软了心肠,没有忍住,伸手从青螺那里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轻轻顺着那柔亮的雪白皮毛,“让拒霜做两样糕点,你带了去,谢谢他。”
裴锦箬这态度,是裴锦枫,甚至是裴锦箬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想过的,毕竟,在人前,她自来是与燕崇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
裴锦枫愣了片刻,双眼骤然一亮,响亮地应了一声“欸!”欢喜显而易见。
边上,袁嬷嬷和绿枝也是笑了起来。
裴锦箬抱着那只京巴儿,却是目下闪动道,“去了便顺道给燕二公子带句话,就说,今日赴宴时偶遇了靖安侯夫人,还得了她送的一只镯子。”
不用说得太明,燕崇自然明白。
燕崇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他如今的年岁,正是要说亲的时候。林氏在外一向是副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