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密道入口,已经变了样。
三个毒奴在密道口,结了个草庐。
草庐之上,覆盖着层层血旖萝,相信除了毒奴自己,没人有胆子住进里面。
沈姝刚靠近草庐,就有毒奴从草庐中神情戒备的走出来。
是那日带头的那个。
他一头癞疮,已经结痂剥落,有淡淡粉色的印子,被垂下来的头发遮盖。
一见到沈姝,他琥珀色澄澈的眼眸,立刻充满喜悦之色。
“公……主……殿……下……”
那人恭谨朝沈姝跪下,声音依然像之前那样嘶哑,只这四个字,都仿佛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沈姝赶忙侧身避开,对他道:“切莫这样叫我,你们定是认错人了。”
那人听到“认错人”三个字,满眼不认同。
沈姝没时间与他争辩,虚扶起他:“赶快起来吧,其他人呢?”
“打……猎……”那人艰难吐出这两个字。
沈姝点点头,见他原先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穿着那天的衣服,可衣服却洗的很干净,只有些许陈旧的血渍。
她把手里的包袱,递给那人:“我带了些衣服给你们,你且先进去换上,我有要事要对你说。”
那人疑惑接过沈姝手里的包裹,依言进了草庐,不一会儿便整整齐齐换了身衣服出来。
沈姝乍一看见换过装的毒奴,微微一怔。
这人个子瘦高,之前大抵是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的关系,倒显不出什么来。
如今换身黑色劲装,头发梳起来,用一根枯枝固定,仿佛完全换了个人。
他的脸型稍长,看上去约莫只有二十岁的样子,脸上虽然犹有一些印子,可那双琥珀般澄澈的眼眸,令他看上去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而非是之前的野蛮人。
被沈姝这样看着,那人有些拘谨,垂在身侧粗糙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公……”
他刚开口,就被回过神来的沈姝匆忙打断:“别再叫我公主,我姓沈,家中行四,叫我沈四就好。”
她说着,不等那人再开口,就把他们要去药王谷之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隐去凤时和闫钊的身份,只说是为了探寻妇人和毒奴的来历。
那人听见“药王谷”三个字,神色一凛,眉眼间带了几丝复杂难辨之色。
沈姝看着他问道:“你们既然曾是乌鲁将军手下的毒奴,定知道那妇人,你可愿告诉我她是谁?”
那人古怪的看着她,眼中尽是疑惑。
这样的神色,让沈姝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起闫钊的话,忖度着问:“她……长得与我很像?”
那人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沈姝杏眸微眯:“你叫我是公主,那你叫她什么?”
那人看着她,小心翼翼开口:“王。”
王!
在紧邻大周朝的地界上,部族头领们鲜少敢称自己是“王”。
更何况是个妇人。
药王谷既非部族,历史所知不多的信息里,他们又隐隐隶属大周管辖,竟敢自称为王,当真好大的胆子。
而现如今,这毒奴不旦称自己是“公主”,还说那妇人是“王”……
沈姝腿一软,趔趄两步。
那人关切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侧身避开。
“无妨。”沈姝按下心头的慌乱:“这里马上会有人来,你把密道机关打开,带着衣服,去找其他两个人,若愿意同我一起去药王谷的话,就来毒瘴林北侧找我。”
匆匆说完这话,她转头,大步冲进了毒瘴林里。
天光微亮时分,毒瘴林一如沈姝离开时的样子。
她呼吸着林里缭绕的白雾,不一会儿,五脏六腑就出现了中毒的疼痛感。
“咳……咳……咳……”
沈姝强忍疼痛,来到那日埋葬毒奴的地方。
不过才几日功夫,周围原本消散的毒雾,已经完全恢复原样。
这让她安心不少。
只要毒瘴林不破,云疆的天险就固若金汤。
短时间内,就算西匈和大周两方交战,也不会有人能从这里借道出奇兵进犯。
沈姝正要离开——
突然,她冷不丁看见,原本之前焚烧毒奴尸体的地方,除了之前把死去五个毒奴拢在一起,立起那座坟茔以外,竟不知何时又新立了两座坟茔。
此刻,那两座新坟上头生出几株绚烂鲜红的花,正随着微风摇曳。
沈姝诧异看着那些花儿——
长长的花茎上,龙爪似的花朵,随着微风摇曳。
曼莎珠华,彼岸花。
她脑中立时浮现出这个名字。
这种花虽非云疆独有,却无毒无害。
只是,在这阳春三月里,开在浓郁毒瘴中的坟头。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沈姝蹙眉凝思——
这两座坟茔里,应该是那日在半崖和毒瘴林北侧,被她和凤大人杀死那两个毒奴的尸首。
没想到……
他们的尸首被埋在这里,竟还会长出彼岸花。
真是奇哉怪也。
沈姝朝那两座坟茔拜了拜,按下心中的疑惑。直直穿过毒瘴林,来到林北侧的那座半崖之下。
出乎她的意料——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方才那个毒奴,已经从密道那条路出来,几个利落的跳跃,便从半崖跳到沈姝身边。
“其他两个人呢?”沈姝好奇问道。
那人嘶哑地回答:“守……山。”
“你要与我一起去吗?”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