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姝发现楚湛是为她而来,也不敢在雪莲上掉以轻心。
毕竟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关乎皇后性命。
沈姝不仅细细看过、闻过那株雪莲,更摘下一片莲瓣放嘴里尝了尝。
“如何?”皇后目光落在沈姝面上,带着无形的威压。
沈姝眼帘低垂,极快思索着该要怎么应对。
雪莲,是顶顶好的极品雪莲。
对皇后的身子,也有益无害。
可是,皇后既让章妈妈亲自去将她这个“医女”叫上殿前,想听的绝不是这些。
沈姝本就不会行颠倒黑白之事,更何况她已知道楚湛为她而来,就更不愿在这种时候,无端去踩楚湛一脚。
皇后将沈姝的踟蹰看在眼中,眸色骤冷。
章妈妈见状,心道不好,正欲开口为沈姝解围——
只见楚湛一拍脑门,“呀”的一声,似突然想到什么,站了起来。
“娘娘恕罪……”
楚湛上前告罪:“侄儿突然想起来,这西域雪莲世所罕见,须得真正去过西域之人,才能验出药力。娘娘殿前侍药的医女,虽是太医院精挑细选之人,可毕竟年轻,想必连京城都不曾出过,又怎能验出这西域雪莲的好坏来。不若娘娘派人将这雪莲送去太医院,让暮太医亲自验一验可好?”
沈姝闻言,心下一松,忙跪地告罪。
这番举动便是证实楚湛的说辞:不是她不肯说出这雪莲“不好”,而是她能力有限,验不出来。
皇后将目光从沈姝身上收回,落在楚湛脸上,似笑非笑道:“依本宫看,暮太医都未必验的出这雪莲药力,毕竟……西域是老瑞王魂归之地,那里开出的雪莲,没有死过的人,又怎知它是好,还是坏呢?”
楚湛面不改色,仿佛听不懂皇后暗讽之意,笑呵呵道:“娘娘只管命人送去太医院便是,以暮太医谨慎的性子,若他当真验不出来,也必不会让娘娘服用,到时侄儿听凭暮太医安排,再去寻别的珍草便是。只要娘娘身体安康,就算让侄儿上刀山下火海,侄儿都甘之如饴。”
皇后冷笑:“本宫有两个儿子,用不着瑞王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
她朝章妈妈摆手:“本宫最不喜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亲自跑一趟,让太医院将这雪莲收着给宫人用吧,也算没白辜负瑞王的心意。”
当众将亲王进献的东西,转赐给宫人,这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瑞王。
更等同于明明白白昭告天下:皇后厌极了瑞王。
楚湛似早有所料,并未有丝毫难堪之色,还告罪道:“是侄儿思虑不周,谢娘娘体恤。”
倒教皇后登时没了再为难的兴致。
章妈妈见状,走到沈姝面前,朝她使了个眼色,带她退了出去。
待到二人离开,楚湛又客套几句,便也告退出去。
皇后看着楚湛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朝一旁的内侍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找人跟着瑞王,本宫总觉得他今日来坤宁宫,没那么简单。”
*
御花园。
沈姝跟着章妈妈走出坤宁宫,想到方才楚湛无声对她说的几个字,犹豫几息,还是寻了个借口,同章妈妈分开,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很大,沈姝找了个最靠近坤宁宫的入口,等在那里。
没过多久,楚湛便踱着步子出现在沈姝面前。
他眼神示意沈姝跟上,找了个鲜少有人经过的角落站定。
“我今早才得知,昨日你去福缘楼等过我?”不待沈姝开口,楚湛直接问道。
沈姝怔了怔,随即便想明白:楚湛能够将福缘楼天字一号房包下来,自然与福缘楼有些关系。昨日她去天字一号房,楚熠来时又很隐秘,店小二没见到楚熠,以为她是去等楚湛,派人递消息给他,也在常理之中。
“我与熠王有事相商,在家里不方便,所以才会去那,倒不是为了找你。”沈姝如实回答道。
听沈姝提起楚熠,楚湛眸底登时闪过复杂之色。
他自嘲一笑:“我原以为,皇上赐婚以后,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带你走,没想到……”
“我只将你当作朋友,从未有过别的想法。”沈姝正色道:“上次在护国寺我本想当时便答复你,奈何……”
“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楚湛抬手止住:“那天我不想听,今日更不想。”
沈姝古怪看着他:“你今日专程来坤宁宫找我,是为这个么?你怎知我在坤宁宫,又怎会认出我来?”
楚湛凝视着她的杏眸:“我到处找你,去了县主府、沈府,你都不在……要找你也不难,只需查查楚熠做了什么,便能猜得到你在哪。他去面圣说皇后身子不适,今日暮太医本该先去仁寿宫,却一早来了坤宁宫,还留下一名医女,不是你还能是谁。”
说到此,他声音微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需看一眼,便能认的出你,绝不会出错,也绝不会有错……”
沈姝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她记起之前楚湛也是这般告诉她:我回来,只是为了你……
这份盛情,不管是否真如他所言——
沈姝都承受不起。
“昨日我见你和一个人去了仁寿宫,那人是谁?”沈姝索性直接问道。
“是我父亲。”楚湛坦言道:“父亲当年本就是被太子所害,如今太子事发、太后病危,父亲也该与过去做个了断。”
“了断?”沈姝瞬间绷起了神经:“什么了断?”
楚湛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