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荻这边也并不轻松,紫灵城是花盈最先种下祸患的地方,那些本来病怏怏的宫女太监们突然全部发生了变化,个个变得力大无穷,见人就扑上前撕咬,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将士都被攻击的招架不住。
天快亮了,一整夜的奋战,大家都身心俱疲,这些失去心性的宫女太监没有的黑夜的掩护已经没有那么猖狂,明刀明枪变成了暗地偷袭,秋荻和刘统领领着两千不到的队伍苦苦支持。这两千队伍里也有大半是受伤挂彩的,凭着一股军人的意志强行支撑着。
“娘娘,怎么办,弟兄们都撑不住了,很多人被那些怪物咬伤,不知道多久才病变?”刘统领心有余悸,这一切太突然,敌人是从前闻所未闻的。
秋荻看着四周的士兵,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根据我目前所了解的情况,大约十五天才会完全病变,可是我不敢肯定。”
这时东门那边发出紧急信号,刘统领脸色一白,“不好,东门快守不住了。”
紫灵城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出口,为了防止宫里的人流窜出去,四个门都分部了兵力把守,奈何这宫里中招的人实在太多,两千兵力分散成四队守的十分艰难。
“刘统领,你带一半人过去支援,这里有我。”秋荻当机立断。
刘统领还有迟疑,可是东门的信号一声接一声急促的升上天空,容不得他再做半点思量。
刘统领带着近三百人刚刚离开,秋荻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群人,由一个身着黑袍的人领着。一步步向她逼近。被魔化的人本来都是没有意识的,除了不停的寻找新鲜的人作为食物果腹,没有任何组织性跟别提战术。
但是,这个黑袍人除外,显然他是有自我意识的。而且控制和领导着这些人。
一旁的士兵如梦初醒,颤抖的提醒秋荻,“娘娘,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了,其他三个门外都是桥梁和外面沟通,桥梁一毁没人能过去。只有我们南门......”
秋荻心中暗暗懊恼自己一时大意,却已经为时太晚。
东方已经微微露了鱼肚白,紫灵城外的喧嚣声越来越大。
秋荻双手握紧还带着血的尖刀,腿肚子有些微微颤抖,刀是把好刀。但是毕竟不如离霜刀锋利,砍了这么一夜已经现出了几个豁口,她已经感觉越来越吃力了。
“这是今天早上的太阳。”秋荻说,“我们身后的百姓,父母亲人能不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就看我们的了。”
士兵们脸上都是决绝之色。
黑袍人轻扯嘴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后的一群魔物都仰起脖子发出同样的嘶吼声。冲了过来。
黑袍人速度最快,秋荻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被他扼住了喉咙。
她看见了他的脸。苍白中带着青灰,睁开的眼睛里多数是眼白,瞳孔只有黄豆大小,这张脸有几分熟悉,生前是个十分俊秀的男子。她在风火神宫的后院里照顾了这些铁血魔兵好几个月,里面的每一个人她都有一点点印象。
“花十七......”秋荻脸憋的通红。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记得他。她无聊的时候给每一个人取了名字,后来因为太多太乱。干脆用数字代替了。
花十七显然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气松了一松,凑上前闻了闻她,居然松了手,转身去抓了一旁的一个士兵,狠狠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他认识我”,秋荻心中迟疑了一下,最终含泪举起了刀,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这一刀几乎拼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使得她脱力的跌在了地上,那人头骨碌碌的滚到她脚边,双眼安详的闭着,秋荻似乎看到他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去吧,花十七,希望你的灵魂能得到安息。”秋荻割下一片衣角,将这颗人头盖住。
这一夜她杀了很多“人”,此刻心中才悲伤起来,这些人曾经都活生生的在这片土地哭过笑过,如今却只有彻底死亡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待她喘匀了气爬起身来,留守在南门的二百多士兵已经被源源不断涌过来的魔物团团包围,堵的密不透风,任人宰割。
太阳跃出了地平线,秋荻浑身浴血,呆呆的看着四面八方跑来的疯狂的被魔化的人们。洛安城里突然响起一声怒吼,虽然传到这里声音已经减弱了许多,却还是能听出那孤注一掷的绝望了愤怒。
身边被咬的士兵突然都站了起来,木然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秋荻,然后冲向剩下的未感染的活人。
地上的死人纷纷爬起来,有的身上被撕咬的鲜血琳琳,肠穿肚烂,有的被啃的除了完整的头颅之外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他们都站了起来。
根本不需要十五日之久的发酵期,死的伤的全部都站起来,成了魔鬼,整个紫灵城仿佛人间地狱。
可是他们却都仿佛看不见秋荻,纷纷避开她,然后奔着食物去了。失去了花十七这个指挥官,这群可怕的魔鬼彻底成了眼里只有食物只有血肉的动物。
几个没有抢到食物的太监走到打开宫门的铰链机关那里,东摸摸西摸摸,把舌头凑上去舔了舔上面的鲜血,然后没兴趣的走开了。
秋荻松了口气,不管这紫灵城了怎么闹腾,花十七一死,这些没有思维意识的魔物不会去打开宫门,那就暂且把这皇宫当作关押他们的牢笼吧。
已经脱力的秋荻也无力再砍杀这群看似杀不尽灭不绝的恶魔,偷偷的回到御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