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居里,几个气度不凡,着装打扮都十分讲究的中年妇人坐在乌木圈椅上,王老夫人坐在高堂乌木梅花圈椅上,一旁还有位年迈却透着富贵慈和的老夫人。
锦缎珠翠中,王老夫人看着林玉安慈祥的笑着,还没有等林玉安出声,已经先开口问道:“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
从王老夫人嘴角扬起的弧度可以看出来,她今日心情不错。林玉安浅浅笑着,摇头道:“外祖母,没有怎么,只是在外面随意逛了逛就回来了。”
“嗯,那就好。”说着又转头把林玉安推到众人眼前,几个珠钗翠环的贵妇人们笑意盈盈。
王老夫人一一指了人让林玉安见礼:“这位是东平伯夫人,这是镇北侯夫人,这是英国公夫人,这位就是你韩祖母。”
林玉安都一一行礼,说到最后一位的时候,王老夫人明显语气一柔,目光越发温和起来。
林玉安立刻落落大方的喊了一声:“韩祖母健安!”
韩老夫人脸上褶子笑作一团,拉着林玉安的手,连声叫好,又扭头对王老夫人道:“这姑娘和你少时真是像,出落得清水芙蓉般好看,真是个好姑娘。”
闻言,王老夫人面上笑意也越发深,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林玉安,林玉安不禁有些如芒在刺般的浑身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种异样的反感压下心头,扬起桃枝般灼灼动人的笑颜,几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韩老夫人取下手中戴着的一串圆润莹亮成色上好的碧玺香珠手串套在林玉安手腕间。
长者赐不能辞,林玉安笑着道谢,坦然的接受了。韩老夫人眼神中欣赏的神色不加掩饰,笑得十分欢畅。
“我家邵哥儿也这样懂事知礼就好了!”
王老夫人便又笑着夸了韩老夫人的嫡长孙韩文邵几句。
下首的几个贵妇人知道了这是王老夫人最喜爱的五姑奶奶的女儿,便想到了当初在京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王家嫡出五姑娘给人做了妾氏,看上了个穷书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初王家五姑娘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相貌出众,品行端优的大家闺秀,这么一来,倒是让京城人尽皆知五姑娘为妾。
这样看起来,这位表姑娘也就是庶出了?东平伯夫人面上讪讪的,镇北侯夫人则敛容喝茶,英国公夫人面色不变,依旧端庄地笑着,姿态优雅。
王老夫人想到几位夫人的来意,便对林玉安道:“你先回房去吧。”
林玉安心中明白,点头行礼,规行矩步的离开。林玉安刚往后面正室去,就听见身后丫鬟高声禀道:“二夫人到了。”
她有片刻愕然,很快就释然。余氏来了也不奇怪,毕竟这些夫人不就是来相看王萱柔的吗,再说余氏身为王家执掌中馈的主家夫人,出来招待客人也合情合理。
回到屋子里,闲蒲关了门,林玉安心中还想着王萱蕊,她招手让闲蒲走近,低声问道:“我们没有被王萱蕊的丫鬟看见吧?”
闲蒲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我见她埋头往巨石那边跑去,有点急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林玉安又叮嘱了闲蒲几句,今日她们去过花园的事切不可外传。
坐在临窗的小杌子上,林玉安心思有些低沉,她总有种浮萍无着落的感觉,目光落在窗外开得正恣意张扬的桃粉色的凤仙花,七月了。
她神色顿时夹杂了几分失落,来到京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在这个水深火热的王家里,她不过是个失了庇护的藤萝,借着王老夫人这颗大树以避风雨。
可是王老夫人真的能够庇佑她一辈子吗?林玉安不禁自嘲,她不由想到母亲。
母亲是外祖母最疼爱的女儿,可是外祖母还是让她去了寂月庵,可见在别人看来的那种不得了的疼爱,有时候也是如此不堪一击。
王老夫人终究是王家的一家之长,倘若有天有什么事和家族利益冲撞在一起,王老夫人也一定会以王家的家族利益为先。
她似乎恍然明白自己为何对王老夫人喜欢不起来的原因了,因为王老夫人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利益。这让她意识到危机,一种如履薄冰,随时都可能坠落深渊的危机感。
想到当初进府的时候,王老夫人就说要把闲云阁给她住,时间都过去了两个月了,王老夫人那里却没有再提起过。
随着天气灼热起来,住在怡然居已经不方便了,而且有些事,在王老夫人眼皮下终究不好去办。
正寻思着何时想办法给王老夫人提一下,就看见闲蒲抱着一篮子红艳艳的凤仙花进来,她笑嘻嘻的把篮子放在临窗炕桌上:“姑娘,凤仙花开的太好了,我给你摘了些来涂指甲,可好看了!”
林玉安听着有趣,就任由闲蒲在手上折腾,自己心里想着事儿。
从南水庄回来,林玉安就明白了,银子这种东西十分重要,当初为了银子,方大娘子还想设计陷害王小娘,王小娘自己有不少体己银子,所以在林府才没有多受方大娘子的闲气。
说起嫁妆,她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这次母亲回来,把当年抬去林家的银子悉数抬了回来,按照规矩,母亲的嫁妆都是留给儿女的,她没有兄弟,这些以后就都是她的。
只是母亲一直没有提过嫁妆的事,而且她也还没有嫁人,嫁妆一时半会拿不到手上,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弄些银子实在。
她想起三舅舅王忠君,他是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