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哭,还在颤,即便他已经紧紧地拥住了她。
这温暖,这气息,应该说是她最熟悉了,比对昊天的还要熟悉。
熟悉了几万年来,可是如今却给不了她一丝丝温暖,给不了她一丝丝安全感。
他无声,拥着她,不过多久。
他的下颔就抵在她薄肩上,他淡淡的开了口,“琉璃,不要哭了好不好,琉璃,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有这句话,连安慰都给不了。
“我恨你……”突然,她开了口,声音哽咽而沙哑。
“我恨你……恨你!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不是我命,而是遇到了你!”
“我恨你!彼岸!”
“彼岸!”
他原本安安静静地听着,满眼满脸掩藏不住的哀伤,可是当她提到了“彼岸”这两个字,他的手骤然紧了,眸中不仅是哀伤,更多的是无奈可奈何。
“琉璃,其实,我不叫彼岸,我叫曼珠华沙,用‘彼岸’这个名字,这万年来,一直跟着你,就是为了让你提醒我,彼岸那边她一直在等我。”他声音是低沉到了极致,无尽的哀伤,“你每叫我一次,我就会想起彼岸那边,这是一种提醒,提醒我不能……”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那按在神弩上的手指瞬间就送了。
只一声很闷很闷的发箭声而已,她的头便朝后仰了去!
她都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听明白他方才的解释,都还没来记得问,问他这“彼岸”二字究竟提醒他不能做什么。
她之觉得心,好疼好疼,之前的八命,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疼痛,仿佛整个人都快被撕裂了一样,连同灵魂都要被撕裂了。
完全的不一样,仿佛体内有种陌生的力量一直要爆发出来一样。
很陌生很陌生!
没有那种死亡的感觉,而她的身体也还在,没有消失。
良久良久,她都还在,她都还痛苦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该真正的灰飞魄散了吗?不是连辋川也去不了了,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里了吗?
为什么她现在还存在这,连意识都是那么的清晰,彼岸还拥住她,紧紧地拥着她,那金流光利箭还刺在她心口,仿佛要把她的心刺穿。
终于,琉璃感受到了,是两股力量在僵持,一股陌生的力量同神弩的力量在僵持着,这陌生的力量来自她体内。
骤然!彼岸猛地松手,急速后退,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琉璃这才得以自己,双手随即紧紧地握住了金流光利箭,狠狠地往外拔起!
瞬间一道血迹跟着喷薄而出,而那把拔起的金流光利箭竟暗淡了下去,随即涣散不见。
彼岸大惊,落地之后,手中射弩有一次对准了琉璃,这一回,他没有再犹豫了,金灿灿的流光利箭接连飞射而来。
琉璃连连后退,一手捂在心口上,一手握起了后羿弓,一脸的专注,依旧逃不了,只能设法躲避。
她是如此的专注,专注到没有发现自己手中那把后羿弓的异样,似乎比之前还要大一点点,而最大的不同是此时此刻,它流溢极其光亮溢彩的青铜光芒,青得都快绿了。
一道道金灿灿的利箭而来,琉璃正要侧身呢,整个人就这么愣住了。
她真的没有看清楚,她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一身上古铠甲,身子高大威武的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背对着她,竟就这么接住了那飞射而来的神弩,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身子颀长而笔直,高高束起的墨发及腰,干脆利索,酒红色的底衣衣领,其他的能看得见的全是青铜色铠甲,俨然是一个上古武士。
“逸儿!”
半晌,她才脱口而出,终于缓过神来了,终于想起他来了,下意识地去摸一直扣在自己锁骨之间那枚玄冰,这才发现那玄冰早已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冰凉凉。
“主人,不要难过,不要绝望。”
他开了口,声音如此的好听,温柔却不失男性的力量。
不要难过,不要绝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感受,才知道此刻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绝望。
“主人,无论发生什么,没有到最后千万不要绝望,千万不要放弃!”
他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他孩子背对着她,腰板笔直笔直的,她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的逸儿长大了,她的逸儿终于破冰而出了,她的逸儿来保护她了。
她笑了,会心地笑,只是,须臾而已,她便陡然惊叫,“逸儿,走!不要管我,走!”
她根本没有把他方才的话听进去。
她叫喊着,急急护到了他身前去,吓得花容失色,她不能再失去逸儿了,她不可以!
“我在,谁都不许伤你,伤你的人,一分一毫全都要还回来!”
这句话他很早很早就在魔宫里说过了的。
萧逸冷声,琉璃那高挑的身子站在他面前,都不及他的心口,他冷冷地看着彼岸,俊美的脸上全是严厉。
彼岸就站在离他们不到十步的地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持神弩,箭在弦上,瞄准了琉璃,蓄势待发!
琉璃根本没有时间回头去看萧逸,她怒目看着彼岸,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曼珠沙华,你让我恶心!”
你,让我恶心!
彼岸瞬间怔住了,如果,一句话可以杀死一个人的灵魂,那么琉璃做到了。
他整个人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