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是有罪的!”陈祖燕盯着贺清南说道,“出了一个姚天南不够,还要出一个江右良。若不是特务处的这个无名小卒发现的早,估计你就是被拉下水的第三个……若不是谷司令在委员长面前极力为你遮掩,你哪里还有命在?”
贺清南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着灯光,正好看到了陈祖燕脸上的五指印。
这只能是委员长打的。
以陈祖燕的性子来说,这就是奇耻大辱。
贺清南咬紧着牙关,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
“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你的命!”陈祖燕冷冷的说道,“若是抓不住这个李凤年,不用谷司令动手,我亲自为你们了断!”
留下了一条命,不但没有让他们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的害怕了。
陈祖燕处事从来都是如此,他从来都不认为,让一个人死,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而且他也从来不会恫吓下属,向来是说到做到。
贺清南一动都不敢动,头上就像是被淋过水了一样,不停的往下滴着冷汗。
吕开山还稍好一点,田立成有如筛糠一般,两条腿直打颤。
看到陈祖燕下意识的扫过来的目光,田立成差点跪了下去。
他很清楚,真要拿命顶罪,贺清南排第一位,他就是第二个。
一枪未开,缴械投降,这要是在战场上,就是被枪毙十回都不为过。
陈祖燕恨不得把这三个人全部押到牢房千刀万剐,但也明白,杀不是唯一的办法,事情还得有人来干。
除非他自降身份,放着部长不做,重新来执掌党调处,不然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比贺清南更为合适的人选。
就算要算账,也只能等案子完结以后再说。
“给我说说,这个方不为是怎么回事?”陈祖燕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之后又问道。
他对方不为是真的好奇。
姚天南的案子,他自然清楚,上海的事情,贺清南也对他汇报过。但陈祖燕总觉的,这两件事情被人夸大的成份居多。
但这一次两处冲突,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等于是他亲眼所见。
贺清南被谷振龙扣押的当夜,他就接到了消息,亲自跑到宪兵司令部找贺清南了解了实情。
陈祖燕不相信,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英勇无畏的人。
但第二天知道江右良落网的经过之后,他才相信了,谷振龙对方不为赞口绝口,还真不算夸张。
贺清南硬着头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才说道:“是陆军署军法司副司长肖在明的外甥。黄埔八期,毕业后就进了特务处……”
“我问的不是这个!”陈祖燕冷声说道,“你们和马春风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之前不声不响,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卑职派人调查过!”贺清南回道,“他是在关景言遇刺一案中受伤失忆,醒转过来后,便有如神助一般……”
看陈祖燕沉思不语,吕开山又接道:“与特务处对峙一事,并非全是卑职等人无能之过。此人狡诈如狐,智计百出,且睚眦必报。卑职明知道江右良就是他下的毒,却被他防的滴水不漏,别说证据,连一丝痕迹也没找出来……”
“谷司令不是说江右良是因为车庆丰大意的原因才中的毒么?”陈祖燕疑声问道。
吕开山咬着牙,将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祖燕当场便反应了过来,明白这件事绝对是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
江右良当了这么多年的特务头子,还能不知道用多大的毒量才能毒死自己?
“有这样的人物襄助,日后你们想从马春风手里讨便宜,怕是不可能了!”陈祖燕冷笑道。
“还请部长给卑职等人一个机会!卑职自当奋勇图强,一雪前耻!”贺清南咬着牙回道。
听陈祖燕语气,竟然有放弃自己的意思,贺清南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了三九天的雪地里,浑身上下一片冰冷。
“一雪前耻?”陈祖燕呵呵两声,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他屡立奇功,早在委员长那里挂上了号。谷司令此次汇报时,虽然对你的行径极力遮掩,但对这个方不为却是极力吹棒,惹的委员长都想见一见他!这样的人物,你怎么对付?”
看贺清南面带难色,陈祖燕又冷笑道:“你们也不看看,在短短的两三个月里,他办了多少大案?把你们三个的脑子全加一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了,马春风也不是吃素的,谷司令又对他格外青莱,我劝你,栽赃陷害那一套,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贺清南清楚,陈祖燕说的才是实话。方不为本就是刑案高手,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让人家查个底儿掉。
一想到李凤年这样的人物,都被方不为凭一已之力给挖了出来,贺清南竟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此事以后再论!”陈祖燕厉声说道:“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卑职明白!”三个人齐齐的应了一声。
……
等到快凌晨的时候,马春风才接到了谷振龙的电话。谷振龙告诉他,委员长全盘同意了此次的计划,只字未改。
挂了电话之后,马春风喜不自胜,激动之情无言于表。
案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大多都是方不为的功劳。而诱捕李凤年的计划步骤,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部分,都是方不为提出来的。
马春风很了解谷振龙的秉性,肯定会在委员长那里大加赞赏方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