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说人是具有社会属性的。社会学正是通过观察处于社会中的人的行为举止,各种活动变化,通过人这一个方面来完成对于社会的分析。”
作为一名“社会学”专业大本毕业的,当年教授们口中的“优秀学生”,对于“人”的研究,在这个时代管明棠勉强可以把自己也摆到一个大师的角色。
“失业者宁愿追随贩卖希望的人,而不愿追随施予救济的人!”
面对曾澈的疑惑,管明棠随口道出了美国的埃里克?霍弗,那位“码头工人哲学家”的名言,而这名言可以说得上是“圣经”。
“贩卖希望的人可以开出许多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空头支票”,他们是在嘴巴慷他人之慨,而施予救济的人,却不可能开出空头支票。”
微微一笑,管明棠看着曾澈用一种懒散的口气说道。
“我们即要成为希望的贩卖者,同样也要成为施予救济的人,前者我们可以树立一个理想,绘制一个蓝图,至于后者,则是解决他们的现实需求的同时,给予他们希望!而这就要求我们必须要了解他们!”
说道着,管明棠拿起曾澈的那份报告,在过去的几天中,他一直在研究这份报告,相比于复兴社特务处中的很多人,曾澈更注重综合调查,然后在综合调查的基础上加以分析,这一点,倒是和社会学有所相似。
“从报告上来看,师范学校聚集了一大批对社会现实不满的乡村青年。三十年代地方师范学校的学生有著一些相同的特点。首先,他们大多来自贫寒家庭,不少学生家庭经济每况愈下。
第二,他们都是乡村青少年中的佼佼者,通过激烈竞争的入学考试就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使这一批人有优越感。同时他们也有不平感,因为他们考入师范本身就体现了社会的不公:因其优秀而通过考试,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无奈只是由于经济困难而不得不入师范。第三,展望前途,他们已注定要困守乡间,拿著低薪,贫苦终生,与城市的知识界少有沟通,而且几乎没有改变自身状况的可能。第四,进入师范学校后,他们接触到了一些现代思想,一些激进的社会理论,使他们开始对乡村社会进行反思。师范学校是他们接触外部的视窗,给他们一个机会了解自己村庄以外的世界。……”
在曾澈如此汇报的时候,管明棠却只是笑了笑,然后看着曾澈说道。
“映泉,辛亥革命的时候,为何许多仁人志士会投身革命?”
“民族主义?民族意识的觉醒?”
接连摇着头,管明棠最后却吐出五个字来。
“对现实不满!”
“对现实不满?”
“是的,正是对现实不满,导致许多人投身革命!所以,如果说,有什么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的话,那就是给予他们希望,缓解他们对现实的不满。”
说罢,管明棠拍了拍曾澈的肩膀说道。
“你的报告中已经提到了,他们是乡村青少年中的佼佼者,他们觉得考入师范,本身就是不公的体现,因为经济原因,他们即便是作为教师,也没有前途,拿着低薪,无法维系生计,他们的薪水与其心理地位反差太大,正是一系列的不满,导致了他们倾向于激进的思想,而现在……”
站起身,管明棠手指着窗外的新区说到。
“可是在这里,我们将会给予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体面的地位、较高的生活、优异的生活,甚至以后,我们还会给予他们的理想,他们不是渴望改变吗?不是渴望改变农村吗?对于现实者,我们给予现实上改变,对于理想者,那好吧,我们可以给予他们理想,记住……”
转过身,看着曾澈,管明棠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社会低等成员之所以能对社会发生重大影响,是因为他们对现在完全不尊重!黄巢、洪秀全几乎所有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本身就是现实的失意者,他们认为自己的生活已无可救药的失败,渴望逃离自多寻求重生,将生命托付给某项神圣的伟业,让他们感觉不错。你会向他们一样吗?”
我……可能吗?
笑着,曾澈摇着头,他的确没有那个必要,首先,他的家庭很富足,其次,他对现状非常满意,再次,他已经得到了太多,为什么还会对现实不满呢?
“人要求伟大,而又看到自己的渺小,人要求幸福,而又看到自己的可悲,人要求完美,而又看到自己充满缺陷,人要求能成为别人爱慕与尊荣的对象,而又看到自己的缺点只配别人的憎恶与鄙视,他发现自己所处的这种尴尬,便产生出一种想象中最不公正和最易作奸犯科的激情,因为他对于那谴责他和让他认识自己缺点的真理,心怀切齿痛恨……”
人性,千古不变的正是人性,或许当年自己是因为学习成绩的原因,选择了社会学,但是一直以来管明棠却庆幸自己学习了社会学,因为正是社会学,让他了解人与社会,或者说,了解了人,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他用不无凝重的口吻说道。
“我希望,在这里,我们将会给予每一个人——实现梦想的机会!”
梦想!
对于盛孝严来说,梦想似乎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和许多人一样,当初他踏过那条2500人竞争,却录取100人的桥梁考入保定师范,并不是为了服务乡村社区,而是想利用师范学校的免费教育,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