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征离开王学斌的办公室之后,王学斌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他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动不动。
左伟进来了几次,想出声,又不敢出声,他进出几次之后,就再未进来。
王学斌的心情非常复杂,之前是因为来自冲虚的算命女人说了,时大德的作用很大,甚至可以让他摆脱了包征。
可这个时候,包征突然出现,又突然要用时大德。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担忧还是该高兴。
许久未有的傀儡感又重新找到了他,让他感觉喘不上气来。原本苗金清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够烦的了,现在麻烦事又找上门来。
“怎么躲都躲不掉了。”王学斌怔怔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他回过神后,发现窗外天空早已漆黑,只有地面上的璀璨路灯照耀着,还有那些车水马龙所照耀的车流宛如一条条交叉相错的河流,在远处不时分叉再汇合,最终又通向不同的地方。
不过两三年时间,我居然从一个小城市,到了这么一个繁华的地方,当初的选择,也不知道了现在到底是值还是不值。王学斌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前想着。
包征这次来,一没有说苗金清的事情,似乎他也并不打算去说,二来要时大德,这其中的意思,要么是再明显不过了,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时大德的重要性。
王学斌想着,可是他又不敢抱着侥幸的心态。
如果如果包征手里也有几个像赵忆南那样有着能探知未来时间线的能力者,并且还装着不知道
王学斌的额头不禁渗出汗珠来,他实在不敢再往坏处去想,他更是清楚,包征这样的冲虚人,极有可能也是能力者,如果不是,单靠他自己,怎么可能爬上地球黑暗深海的霸主地位。
他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烟,点着之后,深深吸了一口,他此时特别想喝一杯酒,好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自从他将自己封闭在这办公室之后,犹如牢房。
他忍着想要喝酒的冲动,走到办公桌前,他刚想摁下传唤铃,突然灵光一闪,让时大德去跟着包征,也是不错的,毕竟,他是见过包征的,包征之前跟他对话对时大德所表现出来的兴趣,表示他并不认识时大德,甚至也没有想起时大德是当时玛利亚号上的侍从!
这一细节让他笃定了心里之前所犹豫不决的念头。
包征并不认识时大德!
看来,赵忆南这个算命女人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他想着,摁下了传唤铃。
左伟立刻走进办公室,王学斌望着站在门口不越雷池一步的手下,“叫时大德过来见我。”
左伟立刻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老板让你现在立刻过来一趟。”他挂了电话,“头儿,他马上到。”王学斌点了点头,左伟转身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他一人继续站在办公室里。
自己走到这一步花费了多长时间?他眯着眼睛,想着,当初他只是为了破一个案子,从一个刑警队队长成了一名接触着社会最黑暗的犯罪组织的小头目,这种身份的转变,他非但没有任何不适感,反而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他对这里如同黑暗森林的弱肉强食规则非常享受。
他自从见了他已经知道是冲虚人的巨人之后,就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不停地将这扇门的门缝推开的更大一些,好能更清楚地看清门内的新世界,现在的他,依旧站在门外,可是这扇门的门槛之高,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必须迈过这个门槛,才能清楚地看到门内世界的真相,这就是为什么他愿意在包征身边过着出生入死又如履薄冰的生活,一个不慎,他就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他非常清楚,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尤其是现在!
他走到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烟盒,发现里边没有了烟,他将烟盒一把揉成了团,将其扔在了桌上,任其在桌上弹跳了几下,随后滚动着跌落在地。他又想摁桌上的传唤铃,想了想,他握紧了拳头,绕过了办公桌,坐了下来,任其陷在办公椅。
他的大脑一直在飞速运转,他要交代时大德一些事情,可又不知自己该交代一些什么。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包征的车就在楼下等着,时大德一来,他只能交代几句话,这些话,还必须只有他跟时大德记着,还不能让包征听出来任何端倪。
到底怎么说才合适?
他已经想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头绪,不管是说在玛利亚号,还是之后从北京来的同事被害,这些都极有可能让包征顺藤摸瓜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并将时大德身陷险境。
他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时大德来了。”左伟推门走了进来。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王学斌站了起来,时大德从门外对左伟点头示意,走了进来。
时大德尚不清楚什么情况,他还未从之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畏畏缩缩,小心翼翼,走进办公室后,宛如到了安全地带,紧张的状态一下松弛了下来。
他望向王学斌的眼神,让人想起了久未归巢,迷失在归家路上的动物,在终于到了自己最熟悉又最安全的地方之后,那种慵懒和惬意。
好像这个囚牢成了他唯一的避风塘一样。
“不用坐了,我给你说几句话之后,你就要离开这里。”
“啥?老大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就像当时你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