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流程赶得太快,现在结婚也没有用了。”
绯缡说到此处,心里略舒畅几分。
“更何况,即使他们一开始已婚,他们的配偶和我的丈夫在继承晏家产业上的权利份额是天差地别的。我的丈夫,可以当作晏家子嗣看。他们的配偶,只能从属于他们,不计为继承者,或许可以从家庭负担重这种角度适当进行人道主义关怀。”她认真地瞅向商檀安,“有关这种区别,涉及到很多法律因素,我现在很难说清。事实上,我的律师建议我,不要刻意强调我的丈夫在继承权上的重要地位,但我认为,合作应该建立在坦诚上。”
商檀安没说话。
“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求助。”
商檀安挑眉望向她,她正襟危坐,仪容端庄,说话的神情就像他们在开项目小组讨论会,只是在静默间能看出她眼中的期待和希冀。
“为什么是我?”
“你是最近最好的。”
两人目光相对,商檀安忍不住道:“你们甲班不是也有男生吗?还有你以前的同学朋友,我想他们对你来说应该更熟悉更好说话。”
“我这段时间确实拟了几个人选,”绯缡坦率道,“可是他们有的好像有女朋友,有的出去游玩了,有的……我视讯过去拜年,好像很惊讶,所以完全没有办法开口提这事,我更倾向于面谈,你人合适,正好又近。”
“晏同学,你谈论的是婚姻对象。”商檀安感到十分难以理解,“不管真假,在法律关系上都和你休戚相关,你就这样靠谁近,就找谁?”
“我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让我在深夜里造访说这事的人。”绯缡静静道,“我没有时间了。”
“……晏同学,同学上门,接待是应该的。”商檀安苦笑着委婉提醒,对上绯缡瞬间亮起的眼睛,狠狠心直说道,“你不用多想。”
绯缡垂眸,沉默片刻,抬眉又道:“商同学,刚刚都是我在回答你的问题,我还有一部分要说明的内容,希望你能听完。”
商檀安看看她,点点头。
“我下午过来的时候,和历奶奶聊天,她说她身体不太好,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历奶奶和你说这些?”商檀安微微蹙眉。
“她问我,我们在研究院里怎么过的,平时都做什么,聊着聊着就说了这些。她告诉我,你在你们社区中学读书时,还没到自由者工会允许接单的年龄,就开始帮着别的承单人做事了,曾经被人不守信用克扣工钱。你现在不仅要负担家里开销和她的医疗费用,还想着攒钱换到有青山绿水的宜居地方。”
“晏同学,这是我的家事。”商檀安无奈道,“历奶奶一个人住的时间多,遇到人就喜欢多说一些。”
绯缡诚心诚意道:“商同学,我现在确实需要找一个人帮我渡过难关,为了表示感谢,我可以在芷桑区购买一间宅院,送给你,你也可以接历奶奶过去住。你不是很关心历奶奶吗?我还可以给历奶奶换一个好的家庭医生。另外,我给你注册一家类似于器房那样的自由设计铺面,你不仅可以接大单,还可以叫别人来帮你做事,别人的工钱由你定。”
商檀安听得又诧异又好笑,只是摇头:“晏同学,谢谢你的美意。”他心思一动,忽然疑惑,“你怎么知道器房?历奶奶不知道器房。”
他绝对没有给历奶奶说过研究院打工的事,也不记得他在研究院和绯缡接触时,会提及器房。事实上,他们癸部的同学大部分也只知道他在学生活动中心兼职管理机器人,很少知道他还在校外的器房兼职,更不用说其他学部的人。
绯缡来之初,抱着用坦诚真挚打动人的策略,此时在说话间隙被商檀安这么一问,她眨眨眼,怀着歉意老实道:“我知道。我……需要知道你目前有没有异性朋友,方不方便帮我做这件事。”
商檀安望向她:“你怎么查的?”
“找律师。”
“还查到了些什么?”
“没有,你身家清白,生活简单。我只是想查你有没有异性朋友。”
“既然已经查了,你还找历奶奶聊天?”商檀安心中极不舒服,甚至有些生厌,他想到自己被绯缡暗查,历奶奶被绯缡套话,脸色便很不好看,勉强压住胸臆间腾升的怒气,站了起来。
绯缡有点吃惊地仰起脖子,辨认着他脸上的神色。印象中,商檀安这个人脾气不温不火。她脾气不好,遇到看不顺眼的人就直接板脸,商檀安却好像对谁都能保持谦谦君子之风,现在这样说得好好地就冷下脸,简直出乎她意料。淑女的教养让绯缡只好随着主人一道站起,她口中仍试图挽回:“聊天只是聊天,当时我在等你,历奶奶就对我说了一些你的事。”
“晏同学,已经非常晚了,我想你应该回去了。”
绯缡一急,将最后一句重要的条件脱口而出:“我刚刚提的报酬天亮就可以去兑现。”
“晏同学,你不用再说了。”
绯缡盯着商檀安,见他立在房中央,虽然没有严厉驱赶,逐客的意味却很是坚定,她一时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大约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吧。她本来没有想过商檀安会答应,但是真的奋力一搏后,发现结果并没有如她暗地里希望的那样给她拨云见日,失落竟然还是那样巨大,像一片海洋一样将她整个淹没。
“商同学,”好半晌,她才慢慢开口,“我很感激你。”
“你不用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