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狠哥没有想过还能从族人口中听到这个词,眼睛里慢慢涌上了泪水,果然,在魑魅的内心深处,还是没把他当亲兄弟……
“这是我偷来的,不一定解得了闻子明师父下的毒,可是……你拿去用吧。”魑魅把手中的药全塞给狠哥。
狠哥身上带的凤鹏云自制的丹药都解不开身上中的毒,更何况是魑魅拿来的这些寻常药物,可他还是任由魑魅帮他擦拭,包扎着伤口,魑魅一直沉默着,直到帮狠哥处理完了所有伤口,才站了起来。
“走吧,再不走你也要死在这里了。”魑魅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千万别向九尾狐求救,已经有族人守着那条路了。”
“魑魅……”
“狠哥儿,你要保重,这是我最后一次把你当作朋友了,你永远都不要回来了。”魑魅后退了几步,掰开了狠哥的手。
“不,魑魅,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永远……”
“我们永远都不会是兄弟朋友了,”魑魅含着泪摇摇头,“你昨天杀害的族人里,有我妻子的弟弟,你还杀死了两位皇兄……”
狠哥马上愣住了。
“我回去后,会告诉族人你的下落的,我也会出现在下一批追杀你的族人里,所以你赶快走吧。”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狠哥儿,千万不要死在我手里,好好的活着到人间界去吧。”
“魑魅!就因为我不是纯种的土族人吗?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族人的事啊。”
“你难道还看不出这是个阴谋吗?邹屠氏不会让你和丽妃活下来的,邹屠氏身为皇后,又生有九位皇子,哪能容忍父皇这么宠溺你,父皇独宠丽妃,还扬言要和她做一对平凡夫妻,一直冷落其实嫔妃和皇子。
而且你还有共工的血统,族人当然视你为眼中钉,你们母子的存在威胁到皇后嫡长子的太子地位,而父皇竟然当着族人的面,要和你们母子离开这里,所以你必须死……”
“皇后……苍舒和隤敳是不是邹屠氏指使的?”狠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苍舒是邹屠氏的儿子,丽妃只是一个嫔妃,皇后凭什么把苍舒过继给丽妃?”魑魅冷哼一声。
“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苍舒潜伏在爹娘身体等我回来,原来他们早就设下了圈在……”狠哥瘫坐在地上。
“你也许还不知道你娘的真实身份吧?”魑魅叹了口气,“她是个共工女子,你确实是她和父皇的亲儿子。”
“什么?我娘是共工女子,那三舅……和三舅那个共公女子又是谁?”狠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父皇和与一名公工女子生下你,也就是丽娘,你三舅被族人告发是叛徒,其实并没冤枉他,他确实是与共工族有来往,父皇提出要亲自抓到你三舅,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但真正死去的是宇哥儿,而不是你。
你知道为什么你娘不进后宫,一直跟随父皇吗?因为只有在父皇的庇护下,你们母子才能平安的活下来,要是在后宫,你们早就被邹屠氏弄死了,从你出生那一天开始,你娘就一直形影不离地养育你,至于她所说的你是否天生不足,那就只有父皇和你娘知道了。”
魑魅说完,这次没有回头,消失在了茫茫大地中。
“魑魅……”狠哥向他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又被两个族人拦住,他们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只是在等着魑魅离开。
“大舅舅,外公……”狠哥看着眼前被搀扶着的族人老人和那个熟悉的中年面孔。
狠哥和白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几乎忘了眼前这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又百般疼爱过自己的“外公”了。
“你这个小畜牲!你还敢回来,你外婆已经为了你哭瞎了双眼,你还敢回来害你爹娘……”老人突然挣脱了搀扶,冲过来狠狠扇了狠哥一记耳光,说完自己号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丽儿。”
“外公……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爹娘……”狠哥跪在老人面前,双手搂住老人的腿,放声痛哭,“外公,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我苦命的狠哥儿……”老人抱住狠哥,祖孙二人哭成一团。
旁边的舅舅也抹着眼泪,但他总算还撑得住,他抹着眼泪默默站在一旁,等他们哭了一会儿之后,才把他们拉起来,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骨灰坛递给狠哥:“爹,别哭了,该让狠哥上路了。这是你娘的骨灰,你带走吧。”
“娘……”狠哥用头碰着坛子,哭得死去活来,“我不走,我和娘死在一起算了……”
“你还敢说这种话,你娘是为什么死的!你还不给我滚!”老人挥动拐杖,一杖杖向狠哥打了过去,狠哥任凭他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背上,还是不住地磕头,就是不离开。
“狠哥儿,你非要急死我这把老骨头才甘心吗!”老人又急又怒,捶胸大声哭叫起来。
“狠哥儿走吧,只要还活着,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舅父流着泪劝狠哥快走。
狠哥想了一会儿,转身冲进了茫茫大地……
狠哥跌跌撞撞地来到他和白扬在人间界的山洞门口,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都数不清,很多被带毒的兵器造成的伤口流出的黑色的血都结成了硬痂,小腹上那道剑伤甚至开始化脓、腐烂,使他整个身体都散发死亡的腐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