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案上的茶具被他猛然尽数扫到了地上,散落一地叮当作响。
他红着眼盯着前方某处,恨声说道:“我周瑜定让他血债血偿!”
乔莞犹疑着,还是望着他怯怯问道:“如果,是吴王宫所为呢?”
周瑜摇了摇头,星眸如炽燃烧着,声音却清冷极了:“不是吴王宫,是曹操。”
乔莞乍然听到他提起这个名字,差点没坐稳,脸上一烫,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不是不曾怀疑过,但是她始终认为曹操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做这么卑劣的事情。可是这些话她哪里敢跟周瑜说。
周瑜捏紧了拳头,这件事原本就是他心中的一个结,有谁能够容忍别的男人曾经占有过自己的女人?这个男人为了杀她腹中的胎儿,不惜伤及她的体元让她终身不能再有孕。他只觉得莫大的羞辱感和怒火一阵阵往天灵盖上窜,已经快让他失去理智。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他冷冷说道。
“什么交待?”
他转过头来冷冷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周瑜定让曹操、血债血偿。”
乔莞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讽然一笑,“无论事实的真相怎么指向吴王宫,你都不肯疑心他们吗?”
“吴王宫没有要杀我孩儿的理由,但曹操有。”
“那当初我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到曹操身边的?!”乔莞颤抖着声音大声质问道,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不仅是生气,是愤怒,失望,和垂死挣扎的无力感。
周瑜似是不忍地皱了一下眉,声音也缓和下来:“莞儿,当年的事情可能就是曹操设的一个局——”
乔莞不想再听下去,起身推门跑了出去。
她找了个角落伤心地环着手臂哭了起来,整个周府都是他的,跑出了房间她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子明哥哥你说得对,他根本不可能为了我和吴王宫翻脸,他连怀疑都做不到。
周瑜没有追出来,曾经,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曹操,还差点嫁给了他。如今,她宁愿相信曹操,也不相信他的判断。
一种奇怪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让他心里的芥蒂和嫉妒如同藤蔓一般在疯长。曹操就那么好,值得你如此信任和维护吗?
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打开了一坛酒仰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受和烦躁过。
吕蒙一早就听侍女议论周瑜回来了,他想去见他,却因为那日对乔莞的失礼觉得无颜面对周瑜,正在房中郁闷不已。
突然听到敲门声,他以为周瑜来了,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去打开了房门。
却看到乔莞满面泪痕,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不停地哆嗦着身子,嘴唇已经冻得青紫。
他心中一惊,她这是和周瑜吵架了?
“子明哥哥——”她艰难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不可闻,不知道在这严寒冬日里站了多久。
吕蒙想也没多想就把她拉了进来,让她靠着火炉坐下,斟了一杯热茶放在她的跟前。
乔莞欲说些什么,嗓子晦涩发不出声音,连忙端起热茶仰头喝下——
“小心烫——”吕蒙还来不及说出口,她已经吃痛叫了一声,热茶洒得满身都是。
吕蒙急忙拿出手帕给她擦拭,她的手腕洒上了热茶,刹时烫起了片片潮红。他不着痕迹地把她手腕上的热水抹去,动作极其小心,尽量不和她肢体接触。
“这是怎么了?”他皱眉问道。
乔莞难受地捂着喉咙,刚才在寒风中哭了太久伤到了嗓子,她现在连话都说不了。
“你和公瑾吵架了?”吕蒙接着问道。
乔莞微微点了点头,瞪着红红的大眼睛定定望着他,努力发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他……不相信。”
吕蒙已经了然,只叹了一口气。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乔莞待嗓子略略恢复后,委屈地说道:“无论我说了什么,他都不肯怀疑吴王宫。”
吕蒙想了一想,迟疑着道:“其实我觉得,吴王宫就算看在公瑾的份上,也不会对你腹中的孩子下手。”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理解吴王宫和周瑜非同一般的关系。
乔莞闻言胡乱抹了抹眼泪,冷声说道:“可能你们说的都对,是我错了。”
“莞儿,你冷静一点。”吕蒙无奈地说道,“公瑾聪慧,又不是愚忠的人,他不疑心一定有他的道理。”
乔莞这才仔细想想周瑜今天说的话,心里越来越怵得慌,如果这一切都是曹操干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搅乱江东还是掳走她?她值得曹操这样大费周章吗?
她心里越来越没底,抬头望着吕蒙,怔怔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吕蒙满头雾水地看着她,目光稍稍往下移,便被她手腕上那个烫伤的水疱吸引,不觉皱起了眉。
“这里——”他指着她的手腕,“都起疱了。”
乔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说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说罢轻轻把袖子拂了下来挡住了那片水疱。
吕蒙皱着眉,“万一留疤了怎么办?”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柜子里拿个一个小药瓶过来。
“这是华大夫前几日给我的药粉,专门治疗烫伤的,消炎止痛,还可以防止以后留疤痕。”
乔莞接过了药瓶,抬眼问道:“你前几日烫伤了吗?”
吕蒙一怔,随即笑道:“和你一样啊,只是我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