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包在赵某身上了。”,赵南星点了点头,一口应下。
“如今时候已是不早,赵大人也是该回府歇息去了。”,见事情终于议定,骆思恭也没有再继续留赵南星的意思:“这后海子边虽是僻静,可是这京城里头哪有真正的清净之所,时候长了未免引人生疑。”
“那赵某便先行告辞了。“,赵南星也同样没有再多留的意思,听了骆思恭的话,立刻起身告辞。骆思恭倒也不敢太过无礼,仍是把赵南星送出门外。
“老爷,是回大宅里歇息,还是就在这里?”,等赵南星出门之后,骆思恭身边的老仆骆石,立刻上前问道。
“石头你倒是说说看。”,骆思恭虽然把骆石的话听在耳里,可却是仍站在门边过了半晌才有了动静:“这都是地里挖出来的泥,为何有的能做紫砂,有的却只能做白陶?”
“小叔其实不必太过担忧。”,骆石其实是骆思恭族中的亲眷,年岁虽然比骆思恭还要年长两岁,可是若要按照辈分算的话,却要管骆思恭叫叔。
如今随在骆思恭身边,已经足足有数十年之久,所以骆思恭行事也从来都不瞒他。对骆思恭的心理,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石头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是也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骆石低垂着眉眼,站在骆思恭身后小声的说道。
“你说的在理。”,骆思恭的心里,这才略微缓了几分:“我如今能为他谋划的,也就止能如此,甚至已经是豁出命去了。”
“日后的路该如何走,到底还是要靠他自己。”
“到了这般年纪,我才常常会想,当年要是不做这个锦衣卫的指挥,兴许也才是好事。”,说到这里,骆思恭又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
“今日还是回去衙门里住吧。”,拍了拍衣襟,骆思恭重新推开刚掩上的门:“这赵南星那里,当是不会连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我这里也得尽早布置一番才是。(】”
抬脚走了几步,忽得又在门边停下,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究竟是对骆石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其实这一回,我也算是送他一番功业,若他果真是个人物,老夫就丢了这张面皮,让一让他又如何。”
乾清宫,东暖阁。
“如今辽东未平,西南又乱,眼看着蛮兵就要紧逼成都,而他们此时如何还在揪着一个唐近贤不放?”,看着眼前堆得几乎有一支笔高的奏疏折子,朱常洛纵使脾性再好,终究也已经是有些按捺不住。
“他们这哪里是参唐近贤,分明是在逼万岁爷呢。”,若是平时王安和邹义在时,兴许还好,可巧今日里伺候在朱常洛身边的,却是御马监掌印马谦。
马谦与王安不同,向来与赵南星,汪文言等人并没有什么来往,倒是佩服唐旭是个人物,如今见奏疏无止尽的来参,难免顺便说上几句风凉话。
“逼就逼吧。”,朱常洛脸上一阵青红不定,可是终究还是按了下去:“朝廷里的大小事宜,他们平日里也操劳的不少]朕做不了唐太宗,可是也更不想做夏桀,商纣。”
“也只望朝廷里的这些大人们,能体谅万岁爷的一片苦心。”,马谦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帮朱常洛收拾着案桌上的奏折。
翻检了几封之后,忽得眼前一亮,拿起来看了几眼,便朝着朱常洛递了过去:“奴婢且是说了,这朝廷里的许多大人里,终究还是有体谅皇上,顾着大局的人。”
“哦?”,朱常洛听马谦这么一说,脸上的怒意立刻便消了几分,从马谦手上接过了折子去看。
“请调锦衣卫入蜀助战?”,细细的看了一番之后,朱常洛也是不禁愕然的张了张口。
朱常洛倒也不是不知道,锦衣卫除了协助京城卫戍,查调钦案外,也有侦察,刺探的职责。可是毕竟这是在四百年前的大明朝,即便朱常洛是皇帝,也还有些不太了解“第五纵队”的重要性。相比较而言,北面的努-尔-哈-赤倒是有些算是走在了时代前列。
但是一般在军中,也都会设有侦骑斥候营,这部分功能往往会有一部分与锦衣卫相冲突,甚至因争功而产生过矛盾。久而久之,锦衣卫的这部分功能也就逐渐弱化了。
况且锦衣卫是天子爪牙,就算要去侦察刺探,也是要为皇帝陛下去做,岂能去和那帮寻常军中的士卒搅在一起。
“陛下。”,马谦见朱常洛疑惑,略思量片刻之后,也开了口:“奴婢似乎记得,此事并非是没有先例。”
“你说的可是入朝抗倭之时?”,朱常洛在东宫时,即便关心的政事再少,可也毕竟是太子,有时候万历老人家甚至会找几件事情,专门派人去问问他的意见,也算是一种历练。对于这样的大事,更是不可能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正是。”,马谦点了点头,“当年在朝鲜时,锦衣卫也颇立过几件奇功,给自家挣了不少脸面。”
“不仅是如此,即便是如今辽东的抚顺,开原,铁岭三镇,也都有锦衣卫的暗探潜伏,辽东的军中,常常也要仰仗他们。”
“那为何西南一地,没有锦衣卫的暗探?”,朱常洛这个皇帝才干了两个月,很明显有些业务还不够娴熟。
“其实倒也不能说是没有,”,马谦听朱常洛问起,连忙开口回道:“只不过只是藏身在重庆,成都这般的州府里头。”
“上回奢崇明在重庆杀官谋反,截断江口和四周的山路,也是庐江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