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是听听近贤说的话。”,秦良玉扫一眼马祥麟,“这天下的男女,就该是如此。”
“孩儿也不过一妻一妾罢了。”,马祥麟颇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
“自古男儿多负心。”,秦良玉气哼哼的拍着手边的扶手,不过随即眼眶便有些红了:“便如你父亲那般,说走也就走了。”
“我倒是好奇。”,马祥麟也低头沉默一番之后,转头嘿嘿朝着唐旭笑道,似乎是想转移话题:“究竟是何等天仙般的妙人儿,竟让近贤如此着迷。”
你懂啥,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唐旭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儿:“寻常人家的姑娘罢了。”
因为今日里直到午后方才拔营,所以半日间不过走了三十里路,夜里便就在射洪县内扎营安宅。
郑瓢儿等几个从县城里买了酒肉回来,正好迎面赶上。
秦良玉所率的这一营白杆兵,足足有六千人之数,加上唐旭所领的近六百人,便是近七千。
七千人已经是一支颇具规模的大军,奢崇明只有三万人,不也敢杀官造反,自称“梁王”了。
“总算不负大人所托。”,郑瓢儿回到唐旭面前复命的时候,明显已经累得不行,身上甚至还沾满的斑斑血迹:“这射洪县城里,人口不过万数,平日里杀两三头猪羊便够。今日里属下们跑遍了县城才凑满。”
“你的功劳,我记下了。”,唐旭点了点头,看起来颇有些满意,忽得又想起今日正好是十一月十一,虽然是农历,但是反正就那么回事儿。于是随即又笑道:“回头我和干娘说说,那些女兵里头,你若看上了谁,便让干娘做主,许配给你。”
“大人所说的可是当真?”,郑瓢儿的眼神猛然一亮。
“自然是当真。”,唐旭点了点头,觉得这么点事情,自己还是能拿得了主意的:“你如今是锦衣卫里的小旗,有从七品的官阶,若是看上了谁,也不算是辱没了)”
辽阳,辽东经略府。
曾经一身红袍的熊廷弼,已经褪下了官服,只是身着一袭青衣端坐在公房的座椅上,静静的等待着。
门外,终于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当走到门边时,却忽的停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踱了进来。
“你既然来了,熊某也就告辞了。”,熊廷弼也不看来人的容貌,直接站起了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熊大人。”,袁应泰站在门边,却没有继续超前走,嘴角尴尬的抽动了几下之后,方才是喊出句话来。
“熊大人,此事并非是袁能所能左右。”,袁应泰想迎上熊廷弼的目光,可看了几眼之后,却终究还是躲了开来。
“军国大事,迟早误在了你们这帮人的手上。”,熊廷弼也站了半晌,冷哼一声,昂然而出。
望着徐徐而出的熊廷弼,袁应泰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渐冷,捏了捏拳头,却又终于按捺住了,自顾着走进房内,又静立了半晌之后,坐了下来。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嘴里头默默的嘀咕了几声,忽得轻喝了一声:“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门外的杂役,立刻应声而入。
“替我把这些全都换掉。”,袁应泰大袖一卷,将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卷作一团。紧接着又像是厌恶一般,远远的将手拿开。
“哎。”,杂役忙不迭地点头脑袋,将桌上的一堆东西搂起。
“你原本就是在这里做事的?”,等那杂役走到门口,袁应泰忽得开口问道。
“小的自杨大人在时,便就在这里了。”,杂役小心翼翼的点着脑袋。他所说的杨大人,就是杨镐。
“怪不得。”,袁应泰也是冷笑一笑:“回头你也不必来这里了,去书办房里做些抄录吧。”
“啊……”,那杂役顿时一阵目瞪口呆,手上所拿的笔砚几乎掉落地上。
“小的知道了。”,可是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受了惊似的奔了出去。
“来人。”,袁应泰又喊,不过这回直喊了四五声,门外方才是有了反应。
“大人有何吩咐?”公房的门外,探入一颗怯生生的脑袋。
“你原来可是在这房子做事的?”,袁应泰又问。
“小的只是在院里修剪花木的。”,来人看着袁应泰的眼神,仍是怯怯的。
“哦。”,袁应泰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便在这里替本官掌纸笔好了。”
“小的不会写字。”,站在门边的杂役,又惊又喜,可是面皮上又隐隐露出几分为难。
“不会写字?”,袁应泰惊讶的张了张口:“那可认得字不?”
“那倒是认得几个。”,杂役一五一十的回道:“只是不多。”
“认得就好。”,袁应泰又点了点头:“虽不会写,慢慢学便是。“
“小的怕自己手笨,学不会。”,杂役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那还要你何用。”,袁应泰眉头紧皱,忽然轻喝一声。
“小的……小的只是在园子里做些修剪花木的活计……”,杂役似乎已经忘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诧异,惊讶,不知所谓的神情。
“若是学不会,便回家里去学吧,等学会了再回来。”,袁应泰大袖一挥,像是要把这屋内的一切都卷了出去。
“小的立刻便就去学。”,园丁抱头鼠窜而去。
“呼。”,看着刚才站在门外的园丁也离去了,袁应泰微微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常常的呼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