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大人误会属下们了。”,侯五和魏七两个,顿时也是脸色微变:“属下们并非是抗拒军令,畏惧不前,实在是刚及接到大人的帅命。”
“都督应当知晓,属下们营中都是缺粮。昨日领了几个兄弟,想去山间寻些野外,如今方才回来,却不想误了军机。”
“哦?”,许志清疑惑的上下打量两人一眼,又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自己之前确实以为两人是抗命不从,可是如今看这两人身上的衣裳,竟然都是凌乱不整,其间甚至还有被树枝刮破的痕迹,确实像是刚从林子里走出来的。
这两人今日里看起来如此恭谨,不像是仅仅因为误了军机,倒像是藏了什么心思一般。
“你们若缺粮草,只问我来要便是,何必自寻苦吃。”,许志清沉思片刻,翻脸哈哈笑出声来。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了。而且说起来,粮草这件事上,自己之前确实刻薄了些,也有些理亏。
“看中军营里还有多少粮草,给两位总兵各送一百石过去。”,许志清转过了身,向着左右吩咐道。
“属下谢大人,谢大人。”,侯五和魏七两个,连忙扑在地上磕头。
“孟总兵怕是快要力疲了,怕是再挡不了多少时候。”,许志清抬眼看一眼山腰:“你们两个稍后领人替他回来。”
“这峄山一地的首功,就落在两位的身上了。”,许志清话刚说完,也不喊两人起身,自顾着转身离去。
“他奶奶的。”
目送着许志清的身影隐没在树丛后面,侯五和魏七两个,才敢站起了身,魏七就忍不住忿忿骂了一声。
“你我的亲信,如今大半折在了水上,看这股官军来的凶,如何挡得住?”,侯五拍了拍衣襟,忧心忡忡的说道。
“呸,一百石粮食。一百石粮食就想买老子的命?”,魏七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若是他早些给老子,老子兴许还卖他这个账。”
“你可有主张?”,自从在湖面上逃得性命之后,侯五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听从魏七主张的样子。
“眼下还能如何?”,只不过,虽然嘴上喊的凶,可是真要拿起主张来,魏七却又矮了下去:“且先让他得意几天便是。”
巨野县,独山镇。
“唐少保,再跑下去,只怕是要损了马力了。”
连续不停的一夜奔跑下来,即便是廖栋和萧守仁,也已经感觉有些支撑不住。
腰臀之间已经颠簸的有些麻木不提,握着缰绳的双手,也是一阵阵的酸涩。
可是看着奔在前头的唐旭,却仍还是精神抖擞的模样,似乎再跑个一倍的距离也不知道疲劳。
“眼下是到了何处了?”,唐旭终于停下了马,向着左右问道。
“回大人的话,此处已是入了巨野,往西北再行三十里,便就是巨野县城。”
此去一路,唐旭不敢领军沿大路而行,而是稍稍偏了些方向,所以左右自然是带了熟路的差役。眼下听见唐旭问话,立刻回身答道。
“原来已经到了此处。”,唐旭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我听说此处的金山牡丹颇有些名气,春夏交际之时,漫山遍野都是。”
“如今正是花期,可惜本官却不得闲暇。”
话刚说完,又扬起马鞭一指南面的一座山形:“想来那座山就是金山了吧?”
“大人居然听说过金山牡丹?”,引路的差役,就是这巨野县里的土人,听到了唐旭的话,顿时惊讶的抬起头来。
“你岂不闻,京城里向来有传言,说本官是前知四百年,后知四百年。如此,知道这金山,牡丹又有何异?”,唐旭哈哈大笑,把手中的缰绳朝着郑瓢儿丢去:“今日虽是赏不得景,在这山下歇息一番也是好的,多少沾上些牡丹的灵贵之气。”
“就暂且在此扎营,待午时后再行上路。”
随着唐旭奔波一夜,众军也正是乏了,听到唐旭令下,顿时欢呼一声,散开各找地方歇息去了。
“俺们这县里的金山牡丹,在四近的府县里向来也有些名气,大人若是早些年来,这山下此时倒也有几分热闹,便是赶上几百里地来的也有。”,差役一边帮着唐旭在路边的树下垫上牛皮毡,一边抬头向着唐旭笑道。
“早些年?”,唐旭似乎从话里听出几分味道,转过头去问道。
“即便不生出这场匪乱来,近年来的光景也是一年差似一年,哪里还有许多人有这等的闲心。”,差役铺好了皮毡,请唐旭坐下:“那辽饷一年多似一……”
刚说到这里,差役突然脸色一白,立刻跪伏到了地上:“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不知道是因为唐旭这一路上太过亲切还是怎的,这差役适才一时间居然忘记了眼前之人不但是朝廷里的太子少保,更是锦衣卫里的指挥同知。
跪在地上连续磕了几个头,整个身子也跟着不住的瑟瑟发抖。
“起来吧。”,唐旭倒也没有直接上前扶起,而是若有所思的沉寂了片刻之后,悠悠的叹出一口气来:“唐某知晓,你说的都是实话。”
差役还要磕头,唐旭朝着一边的郑瓢儿点了点头,郑瓢儿立刻上前拉起。
“朝廷这些年里,是有些亏着百姓了。”,唐旭摆了摆手,示意这差役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可积疴之下,若不是温润调养,便就只有下暴烈猛药,以求死而后生。”
“这暴烈猛药,想来只有社稷倾覆,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