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婿岂敢拿这等事情欺瞒泰山大人。”唐旭无奈,只能是继续对着两扇紧闭的大门说着话,“如今贴出的恩考红榜,就在翰林院外,岳父大人若是不信,且去看了便知。”
房门终于张开了一条缝,洛德山从门缝里探出半颗脑袋来,仔细的朝着唐旭看了几眼。见唐旭一脸的认真,果然不像是在开玩笑,方才是肯信了。
“没想到咱家里还能出个读书人。”洛德山终于开了门,从屋内走了出来,拍了拍衣襟,向着唐旭展出一丝笑来,“我一生积德行善,你岳母也是常常吃斋念佛,没想到这福报却落到了你的头上。”
“小婿日后定不会忘了岳父岳母大人的恩德。”唐旭的额角渗出几丝冷汗,强忍住心里的不适。
“你既然中了秀才公,我自然要为你道贺。”转眼间洛德山已经是换上了一副面孔,将唐旭引入屋里坐,“让你岳母去准备些酒菜,你我翁婿两人好好喝上几盅。”
“小婿谢过泰山大人好意。”唐旭惦记着家里,不肯多留,“只是小婿也有些好友同僚,兴许会去家中道贺,小婿须得赶回去照应才是。”
“你这说的也是有理。”洛德山点了点头,认可了唐旭的理由,“如今你是读书人了,更是要讲规矩。”
“你双亲早逝,如今家里只有你和雪霁两人,既然有这等喜事,我当要去帮着照应一二。”洛德山先站起身来,又转头向着王氏喊道:“前些日子里做的那件新衣裳可还在,我带去给贤婿当作贺礼。如今近贤做了秀才公,前去道贺的自然都是体面人,咱自家人也须得不能叫人小看。”
王氏听说女婿做了秀才,翁婿两人貌似也有和解的迹象,自然是欢喜。连忙进了内屋,将洛德山说的那件衣裳拿了出来。
“前些日子家里有些进项,便做了这件衣裳,原本是想等过年的时候自家穿的,如今却是便宜了你。”洛德山将新衣卷了一卷,直接拿在手上。
“这一回,你且是不怕那姜大人了?”王氏虽然心慈,可是也忍不住要拿话去戳他。
“我一正经人家,不作奸犯科怕他做甚。”洛德山满不在乎的当先朝门外走去,“便是近贤,如今也是翰林老爷们亲自点的秀才公,那些人日后可是能做相爷的……”
话说了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唐旭说道:“我听说中了功名的,都要去拜师,你既然是在翰林院里考的,可有翰林老爷可拜?”
“早间的时候,小婿在翰林院里已是见过几个。”唐旭连忙回道:“等过了今天,还要再去几回。”
既然答应了孙承宗和钱谦益,要一起编撰《句读录》,那么唐旭这几天里自然免不了要多去几次翰林院。为了方便唐旭近日里的出入,赵秉忠甚至还帮唐旭弄一张临时的门凭。
“嗯,多去走动走动才显得熟。”洛德山显然对唐旭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迈开了步子,“这些翰林老爷日后可是能做相爷的,那姓姜的难道还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不成。”
正如唐旭所预料的那样,等自己回到家里的时候,前来道贺的客人,也陆陆续续进了门。
卢老爹领着胖子,是第一个到的。只听家里的下人去报了信,卢海福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喊上儿子一起回来了。
孙秀才貌似也是算好了时间,与唐旭进门不过前后脚,接着便是东城司里的那些交好。
出乎唐旭预料的是,兴武卫里的那些世交,唐旭原本请人去帮着通报,只不过是尽个人情本分,如今姜鲲鹏已经做了卫所里的代指挥使,自己也不想为难他们,可是却没想到,到底还是有几户赶了过来。
莫国用不方便前来,所以莫家代为道贺的,仍是小厮王建,贺礼是一封十两重的细丝白银。
“我家老爷说了,如今唐大人如今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多少该扯几件丝衣穿穿。”
唐旭也不推辞,把银子接过来沉甸甸的拿在手上,让一边的洛德山看了多少有些眼红,忍不住把手里拿着的蓝青布衫朝背后收了一收。
见该到的人似乎都已经到齐,厨房里的酒菜也已是备好,唐旭便请众人入席。
先举杯敬了孙伯翰一杯,然后再敬洛德山,接着向前来道贺的人一一敬过。
“你之天分,几乎十倍于我。”孙伯翰虽然收唐旭做学生,前后也不过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如今却是极为不舍,放下酒杯忍不住叹息一声,“再过几日,你入了府学,须得尽心尽力,切莫懈怠,搏一个正经的功名才是正道。”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唐简欠了欠身,示意记在心里了。
“那翰林院里,皆是大贤。”孙伯翰停了片刻,又继续开口继续说道:“可惜你这恩考不似院试,并无座师可拜,否则若是能得这些大贤指点一二,胜似我教你数年。日后若是有了正经功名,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洛德山正坐在孙伯翰身旁,见唐旭在和孙伯翰说话,也插不上嘴,只能是在一边听着。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句,顿时不由一愣,转过头去狐疑的看着女婿。
孙伯翰和洛德山原本就坐得近,唐旭和孙伯翰说话,自然能看见老丈人的动静,如今见老泰山一脸狐疑,心知是要坏事。
自个这个老丈人,向来对自己颇有些成见。如今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却又被孙伯翰的话无意中挑了起来。唐旭自身当然是无所谓,可是老丈人这怨气若是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