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玶回到秦国,马上禀明楚国同意秦楚继续友好往来,并且制定长期联盟抗晋的计划,同时,樊玶以当时河曲之战楚国借秦国兵马为由,请求嬴罃借楚国一百乘兵马,为熊侣平乱作准备。
薄云遮月,天水同景,水上渚宫,灯火荧荧,凤形的青铜宫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俯看历代宫里的光景,神秘又庄严……
“伍参,潘崇那里有什么消息吗?”熊侣道。
“没有,只是日常地行军。”
熊侣手扶栏杆,看着天空中淡淡乌云,惆怅万千,他能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潘崇和成嘉的军队走得越远,郢都就越不安全,他必须赶快查清楚父亲给他留下的暗号,并且找到属于自己的军队。
熊侣回到地宫里,让伍参先退下,他从袖口中拿出父亲交给他的白帛,放在烛火下思索。
“石门崖,石门崖……”他反复地念着,到底是什么意思,潘崇肯定知道,可是为什么不主动告诉他呢!
他先从父亲的爱好想起,狩猎,好色……这一看也不是女子的名字,是一个地方的名称,难道是父亲经常玩乐的地方?五乐台?那里也可以狩猎,五乐台在云梦泽,难道石门崖也在云梦泽?可是云梦泽没有叫石门崖的地方……熊侣想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说不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对他现在的处境没有帮助。
熊侣翻找各国史料典籍,查看列国地形图,阅览了列国的山川地貌,终于在郑国“狼渊”这个地方找到了石门崖。狼渊是楚穆王教训郑国的地方,当年郑国因为城濮之战倒向晋国,后来楚穆王攻打郑国,在狼渊俘获郑大夫公子坚、公子龙和乐耳,大获全胜,而狼渊的西北部就是石门崖。
“伍参。”
伍参应声进来:“我王有何吩咐。”
“你派人去郑国查看此处有何蹊跷。”熊侣指了指地形图上的石门崖。
“诺。”伍参马上去办。
熊侣转念一想,如果是一个地点,父亲为何要特意写在白帛上,难道这白帛才是破解关键?
熊侣用手指粘了粘洗笔水,在白帛上划了一道,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白帛上被划的地方出现一条线。熊侣将水洒在白帛上,水在帛上慢慢晕开,线条慢慢浮于帛上,将“石门崖”三个字融于图中,线条经过处,拐点处都有地名标注,一幅地图赫然展现在熊侣眼前,而地图上一个醒目的黑点可能就是熊侣要寻找的东西。
“伍参,伍参。”熊侣赶紧出去叫住伍参。
“王上,何事?”
“撤回刚才去郑国的人,让睿轩扮成我去繁瑛宫待命,你和我按照这个地图一起走。”熊侣急忙道。
“诺!”伍参拱手听令。
熊侣伍参从北部水门出城,绕过土丘,再爬上一座不知名的山,按照地图的指示继续走弯弯曲曲的山路,越走越偏僻,山中阴风阵阵,水流潺潺,树影摇曳,到处都是奇怪的声响,怪异的画面。高大的树木犹如神秘的怪兽向他们张牙舞爪,一棵接着一棵,山林之中仿若群魔乱舞,旁边的山包丘陵也化身铁黑的巨兽,慢慢向后移去……他们根据地图来到了一条死路。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只凭一炬火把照亮前方的路,一不小心熊侣滑倒,要不是伍参及时拉住他,他就要掉到悬崖之下了。
“王上,你还好吧!”伍参担心的问。
怎么是条死路……熊侣看着底下空洞的黑暗,愤怒地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往前丢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石头落到悬崖之下,响起树枝折断的声音。
“伍参,如果我不是楚王了,你还会跟着我吗?”熊侣有气无力地问。
“王上,这件事没有如果,我会一直跟着您的,就算我为你牺牲了,还是会有人跟着你的。”伍参跟随熊侣多年,第一次见到熊侣怀疑自已。
也许这一次熊侣真的怕了,害怕到自己怀疑自己,忘记自己,甚至自己火上浇油,自己吓自己。正如父亲说的:“你位高则势高,万人之上也是万丈深渊之上,你若按兵不动,下一刻便粉身碎骨。”没错,他正站在悬崖边上,如果他退缩或者原地不动,就是任人宰割,坐以待毙,斗克他们会马上攻入王宫,谋权篡位,晋国会马上扶立一个傀儡楚王,群舒会在楚国烧杀抢掠……历代楚王的丰功伟绩尽为焦土!
熊侣不容许这些发生,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楚国历代先王在等待他给楚国带来更好的明天,他一路走来的决心不是畏惧就可以毁灭的。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的王位,他的权力,他岂能自怨自艾,无谓倒下。王者的狠心不仅是权力争夺造就的,还有自己坚韧不拔,不畏天下造就的。王者,本该如此,超乎于常人的能力,超乎于常人的毅力,超乎于常人的孤傲……就算万人为敌,也要造福天下。居于高位,底下是万丈深渊又如何,不还是在他脚下吗。
熊侣不知道自己还能当多久楚王,但是不论当多久楚王,难得的珍贵长情才要万分珍惜,定不负那些支持他,忠心于他的人。
“谢谢你,伍参,我们接下去得去齐国借兵了。”熊侣重新振作。
“哈哈哈,不必了,大王,你有兵。”突然苇草中走出来一个人。
“潘尪,你怎么会在这里。”伍参道。
潘尪,潘氏,名尪,字师叔,是潘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