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县城东四十里的金山上有一座忠武庙,庙内所供非神非圣而是一男一女两位夫妇将军,正是那曾经于此地困敌月余的忠武公韩士兴夫妇。
这天清晨韩凤歌四人便早早的雇了一艘小舟顺江向东奔向那片曾经的战场去了。本来韩凤歌向着自己一人前去的,但是后来桑桑听说他要去金山上祭拜那对自己听了一场书便仰慕不已的夫妇,便吵着一定要去。
踏着微凉的晨风韩凤歌他们终于来到这座并不算多大的忠武庙前,十分凑巧的他们在庙外遇到了昨日在客栈中说书的瘸腿老人祖孙两人。老人看到他们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说话。
待韩凤歌他们进庙祭拜之时,瘸腿老者祖孙二人便站在庙前没有离开,看样子是在等他们。
韩凤歌进入庙中看着那两尊栩栩如生的塑像,心中泛起无尽思念,但尽管如此他也是如慕名前来祭拜的寻常游客一样,上了香,磕了头没有说别的话。
待到韩凤歌走出庙门之时,等候在门外的说书老者却叫住了他们。
正当桑桑他们奇怪老者为什么会叫住他们的时候,那老者一瘸一拐走到韩凤歌面前,缓缓单膝跪在他面前,而韩凤歌没有没有避,也没有扶,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老者略带泣声道:“韩家军掌旗卒王破城拜见少将军!”一边说着一边还对身后的少女道:“翠翠来拜见少将军。”那怀中抱着一个长条包袱的少女走上前轻轻福了一福道:“翠翠见过少将军。”
韩凤歌此时才将老人扶起道:“如今我哪里什么少将军,只不过王伯伯如何认出我的?”
那老者拄着拐杖起身道:“我曾跟随大将军多年,你这相貌虽然像夫人多一点,但我还是认得出的。虽然少将军如今还未上过战场,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你总会站在韩字大旗之下的。”
韩凤歌对此也不过是笑笑,如今的自己哪里还能做得什么大将军。韩凤歌看着眼前的老人问道:“您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么?”
那王破城道:“是的,几天前我收到京中的来信说这几日少将军会来金山上拜祭将军和夫人,信上说要我还一件保管了二十年的东西。翠翠,把东西拿过来。”
正当韩凤歌也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时,那老者身后的少女翠翠捧着长条包袱小心翼翼地送到了他的手中。
此时桑桑也走过来好奇道:“小哥哥,难道你就是那位韩将军的儿子?”
韩凤歌只好对她点头承认。
韩凤歌打开包袱之后,才确定里面包的是一柄剑,剑身在阳光下散发着阵阵光晕,剑柄上镌刻的‘玉辉’二字看得他目瞪口呆。
玉辉剑他是听自己父亲说过的,那是自己母亲早年间的佩剑,只不过很早便不知所踪了,没想到自己今日能够在这里见到。
那老者解释道:“此剑是夫人当年留在金山给我保管的,说或许以后会有人来取,没想到是少将军亲自来取。”
韩凤歌将玉辉剑拿在手中,虽然这把剑他从没见过,但是如今拿在手中仍然让他感觉到一股亲切感。
韩凤歌手握玉辉看着山下空自流淌的江水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这江面上的旌旗招展和鼓声震天,还有那一对并肩站在船头的夫妇。
大周建炎四年蛮兵大举入侵中原,一路打到了大周腹地的镇江,名将韩士兴夫妇率亲兵八千围困蛮兵十万于黄天荡月余之久。
与韩士兴并肩而立的秦红玉突然对身边的丈夫道:“相公。”
正在查看水文地形的韩士兴听到夫人这样叫自己心中奇怪。毕竟此地乃是军营,而在军中之时自己身边这个在战场上给了莫大支持,甚至于战功威望不亚于的夫人只会称自己为‘将军’,死侍为何唤自己为‘相公’?这位如今替大周顶着梁柱的大将军转头看自己身边的发妻,却见自己妻子脸上一阵红晕,难道是她身体不适?
此时却听秦红玉道:“相公,我好像看到那边山上有个少年在看我们呐,模样像你也像我。”
韩士兴回头看身后的山上却没看到妻子所说的那个少年,便道:“夫人兴许是想生儿子了,别着急等咱们把这些北蛮子赶回大漠、光复国土、天下太平之后,咱们便回家生儿子,生女儿。哈哈哈!”
这话说的秦红玉脸上更加红了,她回头去看,那少年仍然站在山巅怔怔看着自己眼神迷离,便对那少年用口型说到:“你还好吗?”
韩凤歌手持玉辉怔怔看着江上那对夫妻,妻子竟然回头看了数次,最后竟然以口型与他对话,眼睛湿润的韩凤歌张口轻声道:“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