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说完即站至一旁,双手交叠,左手置于右手之上,中正站立,微微低眉,耐心等候,可谓毕恭毕敬,姿态极尽礼数,尽显晚辈之谦及对前辈之尊。
但半晌不见楼内有回应动静,江枫疑惑之余又上前一步,朗声道:“前辈,晚辈擅闯贵居处实非有意之举,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又是一阵难心等待,楼内仍是无人回应,江枫疑心上前轻轻推了一下高楼正门,谁知两扇紧闭的门扉竟“咿呀”一声轻易打开了,这令江枫颇感意外,但凡修士居处,门窗必设有禁制、结界一类,以防外人搅扰。这五层高楼却反其道行之,正门虽闭,却再无另外防范,着实奇怪。
然而当下倒反而让江枫有些为难,进也不是、离也不是,但客居人家却擅闯私宅终是于礼不合,加之本就失礼在前,江枫左右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呆愣愣地站在高楼外,静候楼中前辈出声回应。
约莫一刻钟后,江枫仍如木头一般等在门外,第五层高楼上却猛地传出一声震耳轰鸣,一座赤红色的炉鼎虚影突然出现在高楼上空,烘炉之中隐隐可见一个紫金葫芦在烈火中浮沉。
“祭阵!”
江枫愕然,他毕竟已是达到祭阵三炼造诣的祭阵师,粗略辨认便已认出空中虚影所现的正是祭阵之法。
烘炉虚影中烈焰不绝,宛若一道又一道火龙缠绕着悬浮中央的紫金葫芦,一时三刻之间,已有六道祭纹浮现其上,容不得江枫惊愕,第七道祭纹业已在瞬息之间凝现功成。
半个时辰后,紫金葫芦上最后一道祭纹凝现,九道祭纹交织缠绕,与紫金葫芦上交织了道与理的纹路相辅相成、水壶交融,宛若一体。
“祭阵九炼!”
江枫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这紫金葫芦原本就品质超凡,如今再经九次祭阵后更是难以测度,虽只有虚影显现,但江枫都能感受到紫金葫芦所隐隐传出的不测威能,仿佛要将压塌虚空,更有浓郁的生之气息溢出,似乎那不是法宝,而是鲜活的生灵。
这就是祭阵之道,代天赋能,何等造化手段!
江枫在祭阵之道上极具天赋,他原本还为自己能在极短时间内达到祭阵三炼的境界而沾沾自喜,如今小巫见大巫,得见真正的祭阵大道,才知自己只不过是坐井观天、贻笑方家。
当是时,高楼之上虚像尽散,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正是方才呵斥他与姜凌恒的那位前辈。
“武老鬼,你的葫芦已经祭阵完成了,赶紧给我拿着滚!”
话音方落,一道紫金光影突然从高楼中激射而出,被一个凭空而现的身影接在手中,正是之前幻影中所见的祭阵的紫金葫芦。
突如其来之人虽身穿道袍,却是童子模样,约莫着只高及江枫的腰部,且他笑容纯真,左右端详着手中的紫金葫芦,宛如孩童得到了最满意的玩具,若非他踏空而立,气息内敛不散,江枫真会误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小道童。
“姜老弟,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童子笑着向高楼道谢一句,旋即转身凭空消失,江枫却已经被眼前所见震撼得有些愣神。
在云霄殿时,师父和六师叔都曾再三告诫他们这些后生弟子,入世历练,有三种人绝不可轻惹,一是道士,二是和尚,而第三种人,正是童子。
因为修真界中不乏修为高深的老怪物,境界已然返璞归真,身体却返老还童,宛若孩童一般。这类人游戏红尘,遍行人间,心思难测,性子最是古怪,若是招惹了,实在是祸非福。
“那位前辈姓武,武?说及紫微帝城的武氏大姓,那不就是……”
江枫喃喃着,忽觉现在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急忙重整心绪,又向高楼之上行礼一拜,恭声道:“晚辈江枫,拜见姜前辈,之前晚辈受山海异象吸引,搅扰了前辈清修,失礼之处还请姜前辈见谅。”
江枫不知,远处第六山海顶峰之上,文斌并未离去,此时正与两人并肩而立,默默注视着他的一切,正是周非和文谦。
周非见江枫这般再三恭敬赔礼的模样只是微微摇头,文谦却是毫无顾忌,肆意耻笑道:“你看他这幅模样,哪像是道门修士,倒更像是个儒门后生,还是最不成材的那种酸腐儒生,姜成玉非给他活活气死不可。哈哈哈哈!”
周非看着身旁这个这般性子已数百年的长须老人,低咳一声,劝道:“谦老,您是大前辈,多少得端着点架子,做个前辈高人的样子吧!”
指着一个小辈肆意嘲笑的文谦完全没有这个自觉,一吹胡子当即不乐意道:“前辈高人的架子值几两几钱啊?老夫才不乐意端着呢!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怕一见面就人小子给吓跑了,以你那性子也好意思说我?”
被谦老挖苦的周非面露无奈,为掩饰尴尬又偏过头去干咳了两声。
文斌此时亦看着江枫合扇调笑道:“确实不成材!”说罢转身离开了隐天涯,暂时不再关注江枫。
四合院五层高楼顶层,麻衣老者周成玉看着院中再三告罪赔礼的江枫确实气不打一处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突然一挥手,一道劲力自一楼敞开的大门内传来,正正轰在江枫的身上。
“哪里来的聒噪小子,喋喋不休,搅扰老夫清静,滚!”
江枫方闻一声怒喝,人已被突袭劲力轰离地面,身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