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撞了一鼻子的灰,正要掉头回去,却听见屋里天帝用极微弱的声音道:“是昊儿吗?”
玄昊忙答道:“父帝可好些了?”
“进来吧!”天帝道。玄昊看了一眼稚羽,稚羽忙推开门让玄昊进去。
绕过门口的三联纱屏,玄昊见天帝斜躺在榻上,头上戴了头疼时才会用的抹额,玄昊上前道:“裕贞贵妃侍奉父帝多年,父帝一定十分伤心,但孩儿还是要请父帝保重身子才是。”
天帝见玄昊来了,便坐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然后突然将手边的一柄玉如意摔得粉碎道:“裕贞恶妇,她就是神灭一百回,也是死有余辜。”
玄昊见天帝这般,吓道:“父帝难道不是在为贵妃伤心吗?”
“那个恶妇,这几千年来仗着母家北海,连九霄云殿的事都要来干涉。”天帝恨恨道:“我怎会为她掉泪?”
玄昊被天帝这自相矛盾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他不解道:“那父帝是在为谁伤心?”
天帝看着玄昊,他有一张酷似婉桃的脸,天帝突然又掉泪道:“你的母亲,斗姥原本已经结好了她的魂魄,吩咐说就在这几日便会醒来,我便迫不及待,想让她醒来时,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便将她接了回来。”
玄昊惊喜道:“母亲回来了?她现下醒了吗?”
天帝痛苦地仰起头,突然他发疯似地喊着:“就是那个贱人,恶妇,不知她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竟然趁我不在时,闯入密室,用北海凌波掌打了将要苏醒的婉桃。”
玄昊听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回,自己和母亲的距离这么近,却还是没能等来她,于是他绝望地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天帝也颓废地坐在地上,他摸着玄昊的头道:“幸好父帝及时赶到,那恶妇竟敢跟我动手,我一心要救你母亲,不想与她纠缠,便草草打发了她。”
玄昊听道此处,便问道:“母亲呢?可还有救?”
“已送回上清天斗姥处,但这几日没法醒过来了。”天帝道。
玄昊听这天帝这口气,母亲似乎还有希望,便松了口气,方问道:“父帝可曾重伤那裕贞贵妃?”
天帝回忆道:“当时我刚进去,见那恶妇正对婉桃下毒手,简直要气疯了,当下便给了她一掌,然后就要送你母亲去上清天,那恶妇见事已败露,遂不管不顾,要对我动手,我只招呼了她两下,摆脱了她便送你母亲走了,但以那恶妇的修为,那几掌根本伤不了她,她又怎会突然神灭了?”
玄昊想了想道:“莫非是贵妃害怕父帝事后会跟她算账,就自行了断?”
天帝听了摇头道:“那恶妇向来仗着母家,做了多少恶事,自行了断?她不会的,更何况明玥宫的人说,她是还未走回宫,在离大门不远处被发现神灭了,这说明了什么?”
玄昊道:“说明了贵妃受伤后,拼命想要回到明玥宫中,但身受重伤,才倒在了门口不远处。”
天帝点点头道“那恶妇死不足惜,只是我儿期盼了母亲这么久,这回又让你失望了。”
玄昊道:“只要母亲还有希望醒来,孩儿总有见到她的那一天。”
天帝欣慰地点点头,玄昊道:“父帝,那陆挚要来插手查贵妃的事情,万一让他查出什么来......”
天帝道:“陆挚仗着裕贞在宫中的势力,将北海做成了天界最有势力的豪强,他一旦和天庭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玄昊道:“那父帝打算如何?”
天帝冷笑道:“那陆挚难道真关心他姑母的死活,他不过是想在宫中多个助力罢了,如今俪妃已经答应将珠儿许给陆挚,他有了珠儿,便不会去理会他姑母的事情。”
玄昊听天帝要将赤珠嫁给陆挚,急道:“父帝真的要将长姐嫁给那陆挚吗?”
“哎!自古公主们的婚嫁,都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更何况经赤炼一战之后,天庭是什么样的局面?昊儿你最清楚的。”天帝无奈道。
玄昊知道赤珠迷恋孟阳君,亦知陆挚为人阴险,野心勃勃,绝非良配,他想再劝一劝天帝,谁知天帝却道:“不论神仙凡人,若是生于帝王之家,便都是身不由己,凡人都道神仙好,谁知神仙活得更长,但烦恼也比凡人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