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依旧在,梨花笑春风,春风不语,梨花朵朵开。
少年行于山川间,一手持伞,一手持书,长刀斜负于肩,刀用一块黑色的布条包裹,疾风无法吹动其分毫,倒是伞间破布条在风中舞的好是幽怨,凄凄凉凉似乎在抱怨那少年怎么就是不肯和少女同行。
“怎么同行?怎么同行?你也好,封刀也好,连颗心脏都是沈离从那什么幽渊里弄过来的,你说沈离给弄点什么不好,非得弄块什么冥石,这倒好,冥石就在我身体里,真随朵朵进了皇宫大殿,那些寻找沈离的人们一看是我,再一看我身体里竟还有一块所冥石,杀了我正好还能毁掉冥石,嘿,一举两得”
或许是因为没有少女陪伴的路程确实无聊孤单,徐自安一路上都在不停的碎碎念,看见青草便说小草池水无聊,此时徐自安正对着手里的小黄伞念念自语着,好像这样可以打发旅途上的寂寞,掩饰心里某些无奈与不舍。
昨日在路间寻到的军伍是由赵辉所带领的右路禁卫军,有大统领徐庶的手谕为证,朵朵自然不会怀疑这位形神疲惫将领的忠诚,在众位精锐军卒的拱卫和保护下,世间任何人都无法对公主殿下再构成任何威胁。
朵朵在临行前特意将伞留在了路边并没有带走。
正如前日里在丛林时所说,朵朵的天赋血脉能让她对世间所有器物产生一种玄妙的联系,她能从伞间隐隐约约看见少年的某种命运,而在那些隐晦莫测的命运中,这把伞会承载非常浓重的力量。
事实证明,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就是靠着这把伞,少年才能由一位山间少年,慢慢成长为到可以左右着王朝动荡的大人物,同样看见最需要他保护时的她。
这是后话,但是朵朵留给他的前言。
小黄伞不会理会少年的絮乱,耷拉着破布条无力摇荡,脚下的青草在点头低腰,可看起来更是在嘲笑,徐自安停下脚步,难得烦躁的遥看前方还无尽头的路呵怨道。
“长路长啊路且长,长长长长真娘的长”
“小伙子啊,路是长的,但走着走着就近了”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麻布衣衫的老翁从少年身旁经过,听到徐自安的怨语,语重心长。
这话是句废话,不过却又很有道理,徐自安愣了愣,心想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沈离的味道,一时惊愕转身,失神望向老翁,心想那男人不会没死吧。
认真端详了很长时间,老人被徐自安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快步离开徐自安数步远,抚须问道,“小伙子,我脸上有花吗?”。
徐自安摇摇头。
“那你看我像是富人吗?”
徐自安看了眼老人不比自己完好的麻衣,又摇了摇头。
“那既然我又不像富人,又不是大姑娘,你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成何体统?”
徐自安一时哑然,只好挠挠头掩饰尴尬。
见徐自安做如此姿态,老人很大度的摆摆手表示原谅少年刚才的无意之错。
一人行也是行,俩人行同样也是行,虽然陪着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行路比陪老翁有趣的多,但是路途漫漫,有一个人说话打发下时间还是很有意思的。
“见你眉目清澈,刚才却多有怨慨,莫非是为情所困?”老人捋须说道,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徐自安心里面再一次确认老人不姓沈,因为姓沈的不管再如何装也不会有这股子仙道风度,说不清心里到底是遗憾还是其他情绪,徐自安说道“也不能说是为情所困,只是刚与一位好友分开,心中有所不舍罢了”
“那你这好友,一定很漂亮了?”老人斜眼笑眯眯的打趣说道。
“很可爱”徐自安想了数个形容词,最终还是这个最简单的词最合适。
“可爱这个词可很有讲究啊”老人身体微微前倾,言出一半及停,停的很极,恰巧就停在徐自安怅然无措的心坎间。
“这……有何讲究?”徐自安好奇问道。
老人倒是不着急了,手指微曲仿佛在算那叵测天机,片刻后突然白须微翘神秘说道“小伙子啊,你最近可要小心了”
徐自安再次愣了一愣,问道,“老先生何处此言?”
“这里风沙太多,不易交谈,我知道前面有间酒肆,哪里清静,让老朽好好为你解惑”
“对了,少年你酒量可好?”
“并不太好”
“大约几杯?”
“三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事实证明,与荒凉畏山相比,这南道岭间的酒水绵柔的就像它绵延无奇的山势,徐自安三杯入了肚,发现离醉还还差了三杯,然后三杯接三杯,三杯又续三杯的不知接了多少杯之后,徐自安终于不出意外的,醉了。
等到醒来后,天色以晚,那仙风道骨的花须老者已经走了,倒是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寥寥数字写的着实飘洒,不过内容却让少年好一阵窘迫。
“本意想将你灌醉后好下手,然没想到你这孩子囊中竟比我还寒酸,罢了罢了,看你这孩子还算懂事乖巧,这顿我请了,若有缘再见,可别忘了回请老朽”
大离王朝于战火中建国,民风彪悍,生性却很是洒脱,偏乡之中还不觉得有何体现,但出去之后自然会如开了门的青楼一般将这些风土情貌一点点展现开来。
江湖骗子遇上一个比自己还穷酸的山间书生,一时心软还请了对方一顿酒钱,事后还要留书一封要对方回请过来,这种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