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抱着糕点出了铺子,拢了拢大氅继续走着,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走到山腰,花眠坐在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好久没有这么走过了。
待花眠稍作歇息,继续朝着山顶走去,将军夫妇的墓在山顶最高的地方,这是皇帝命礼部找的风水极好的地方。
本就是深秋的季节,整座山光秃秃的一片,不见一丝的绿意,落秃了的树干,满地枯黄的落叶,这座山上本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香火并不是太好的寺庙,人迹罕至,道路两旁杂草丛生,无人打扫。
整个坟冢很大,是一个双人墓,母的周围用大理石围了起来,就连地面都是用大理石铺成的,只是现下落满了枯叶和灰尘,
花眠踩着厚厚的枯叶上,蹲下身子,将怀里的糕点放在一旁,掏出怀里的帕子,仔细的将墓碑前面的落叶挥落,仔细的擦拭干净,这才将糕点摆上,然后盘腿坐在墓碑前。
将帷帽拿下,放在腿边,漏出那张带着疤痕苍白的小脸,双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墓碑。
花眠脸上带着浅笑,眼里本来静如死水,此时像是投进了一块大石头,溅起朵朵水花,和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爹娘,眠儿来看你们了,五年了才来看你们,会不会怪眠儿”
“爹爹,娘亲,眠儿变丑了呢,你们看是不是很丑,可是去不掉,可是爹娘不会嫌弃眠儿,对吗?还有眠儿今天带蒸酥酪还有栗子糕,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眠儿没找到,尝尝这些”
花眠拿起一块酥酪朝着墓碑举了举“你们不吃啊,我替你们尝尝”
咬了一口,嘟着嘴皱着眉“跟以前的味道差不多呢,还是我以前喜欢的那种甜甜的味道,只是眠儿现在不喜欢吃甜的了”
将手中的酥酪放下,垂着头,声音有些囔囔的“眠儿说了这么多,你们怎么不理眠儿,和眠儿说说话好不好,眠儿好想你们”
压抑的哭泣声,惊的林中的麻雀四散飞去,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墓碑前的大理石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格外清脆。
从日出到日落,花眠整整坐了一天,“爹,娘你说哥哥小时候是不是很傻,也不知道现在他在那里。”
花眠的声音干涩嘶哑,动了动僵硬脖子,“爹,娘眠儿要走了,下次眠儿再来看你们。”
坐了太长的时间,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自嘲的笑笑对着墓碑说“爹娘,你看眠儿现在真的无用极了呢”
缓了缓,花眠一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帷帽抖了抖灰尘,然后再次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将帷帽戴在头上,撩起面前的白纱,深深地看了眼坟墓,转身消失在山林里。
一直到酉时末花眠回到了瑾萱和瑾瑜在的那间客栈,正巧碰上要出门逛夜市的姐弟俩,瑾萱知道花眠是女子,但却没见过花眠女装的样子,急着拉瑾瑜出门的瑾萱,一下将正要进门的花眠撞了个趔趄。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有没有事”瑾萱放开弟弟,连忙朝花眠扶去。
堪堪扶住花眠,“姑娘,你没事吧”瑾萱略带歉意的看着花眠。
“瑾萱,是我”花眠嘶哑的声音打断瑾萱的道歉。
瑾萱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花眠真是被瑾萱的大条打败了。
也不能怪瑾萱,花眠的说了一整天的话,声音嘶哑难听,瑾萱真的没听出来。
花眠将帷幔掀起一条缝,足够瑾萱看清容貌。
瑾萱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指着花眠结结巴巴道“是,是你啊”
“扶我一把”花眠本嘶哑的呻吟略带虚弱。
瑾萱连忙搀扶起花眠,朝着房间走去。
花眠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碗,“我没事,吃些东西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瑾萱嘟着嘴坐在花眠对面,身边站着一脸茫然的瑾瑜。
什么时候哥哥变成姐姐了,哥哥脸上没有疤,也不是一个样子,怎么姐姐就是哥哥了?
瑾瑜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花眠。
而瑾萱是在生气,对就是生气,生什么气,生花眠的气,为什么?不知道。
看着花眠一脸的疲惫,也不说话,拉起还在呆愣的瑾瑜,“你好好休息,我去多拿些暖炉”
瑾萱出了房间,小心的关上房门,轻叹口气,他不知道花眠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她虚弱的样子就想起了,老二说的话,命不久矣。
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会命不久矣呢?
哀叹一声,拉着瑾瑜去找掌柜的要暖炉,她可没忘了花眠最怕冷了。然后出门去给花眠买衣服。
花眠吃过些饭菜,塞了一粒药,有了外套,缩进被子里,花眠这一觉睡的一点都不安稳,一次又一次的梦到当年那晚,一遍又一遍,一幕又一幕,久久不散萦绕在花眠的梦里。
翌日中午,花眠和瑾萱姐弟二人吃过午饭,就去了骠骑将军府,花眠并没有打算瞒着瑾萱他的身份,只是在马车上嘱咐道“我是仲溪,记得不要叫错了”
瑾萱常年都在山寨并不知道仲溪是谁,只是点头应是。都听花眠的就对了。
瑾瑜点头如捣蒜,姐姐说过哥哥会变脸,但是都是哥哥。
花眠瞧着姐弟俩的反应,轻笑一声,将白面具戴在脸上。将*皮面具递给瑾萱“带上”
他从不将真面目示与人前,无论是*皮面具还是白色面具,无论是神医的主的身份,都是花眠的面具。
瑾瑜的样貌跟在身边太扎眼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