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心但同途,真真无巧不成书。
暖暖午后,三位姨娘也来到拾院,每人都带了礼物给含之,林意宁看也没看,只着人收了起来,这不咸不淡的反应,几位姨娘也没自讨无趣,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就离开了。
“连姨娘。”林意宁喊住其中一人,语气轻淡。
走在最后的连姨娘停住脚步,稍带疑惑转过身来,一如往常的恭敬恭听。
“老爷跟我提到尚琪的亲事,你是他亲生娘,若有中意人家闺女,可说给我听。”林意宁手抄起来,身子略往后倚,眼睛半合。
连姨娘回说:“夫人做主就好。”
“说来尚琪的亲事早该定下来,因他自小跟着老太太,我早几年提起过,老太太说尚琪年纪尚幼不急,想来是另有安排,如此我便没多问。”林意宁端茶歇口气,看连姨娘摇头表示不知,也不在意,“只是尚琪到底十六了,连门亲事都还未定下来,不知情的人难免说我这个嫡母苛待他。”
听到此处,连姨娘脸色发白,话音不稳地说:“夫人一向待尚琪极好,他也记在心里的,断不会向人抱怨……”
“你不用紧张辩解,碰上这种情况外人有想法正常,我还犯不着那你出气。”林意宁停下,眼睛看着低头不见眉眼的连姨娘,“老太太有打算我也不敢有异议,不过,既然老爷跟我提了,横竖他喊我一声‘母亲’,这事我若还不管不问倒真说不过去。等我山上回来,会去找老太太说,你若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先告诉老太太,尚琪的亲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是。”连姨娘轻声答应,她明白林意宁的意思,尚琪的婚事,老太太可以做主,但若当家主母想要插手,更是轻而易举,何况,尚琪若想要走得更远,还不能得罪夫人,“有夫人操心,是尚琪的福分。”
“尚琪到底是白家少爷,该他的我自有分寸。”林意宁接着说,“?瑶是个难得的,我不常去宴会,寻常流行的首饰衣裳你就多留意,勤给她增添,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连姨娘点头,脸上已不复来时的轻松,虽还是温婉宁柔,偶尔的小动作却泄露她的谨慎。
林意宁冷眼看着人走出院子,弹弹衣袖松软了身体,重又半躺下,将手叠放在腹部,合上的眼睛不漏半丝情绪。她不放心紫?和绛瑛单独留下,但林嬷嬷被儿子接走了,白家,除了她俩自己不敢轻信任何人,希望有人别这么蠢,徒争一些虚荣。
没有人注意到,暖阁里含之早就醒来,她站在窗户旁边的阴影处,静静看着外面,一言不发,许久,她轻轻将头靠在墙上,眼神依旧看向闭目养神的林意宁。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走到帘子旁边,对正欲掀帘子的人浅浅一笑,无忧的模样。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林意宁伺候白恪明洗漱送他上朝,接着去白老夫人那里请了个安,提前用过早饭后来到含之的院子。
等一切准备停当,天已经大亮,即使已经说过不用来送,连姨娘还是带着白?瑶和白尚琪早早站在门口,直到车子行了老远才转身进门。
转弯时白含之从纱窗远处瞧了瞧,林意宁只当她看白府也没在意,却听到身边小人儿低声细喃:“果然人心最是难测。”
林意宁听得不仔细,看她眉微微蹙着,遂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小心捏她脸颊:“小人儿一个,想什么呢?”
“娘,我都这个年纪了,总有些闲愁感慨什么的啊。”白含之眼睛眯着,一本正经地说,惹得林意宁忍不住笑开。
时间还早,就没急着赶路,车稳稳前进,怎么也得小半天才到。在车里陪着林意宁说会子话,含之劝她眯会儿,自己也拿本书支着胳膊肘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速度很快地前进,不一会儿马蹄声就到前面了。含之只当是个赶路的,也没在意。谁知,竟又听着那马蹄声回来了,堪堪停在自家马车外,含之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书,将窗纱掀开一个角。
“这位小哥,请问点微山还有多远路程?”声音清朗有礼,自带着一种舒爽气魄。
“依公子刚才速度,约莫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车夫看打扮就知不是平常人家的,难得还这么知礼,回话时自然就客气许多。
“多谢!”问路的人双手抱拳说道,随即勒紧缰绳,将马掉头,转身时瞥见车子里的人正往外看,不及细瞧已经被遮盖得严实,手指嫩白,应该是哪家小姐,他摇头一笑,复又快马向前。
林意宁已经醒来,正好看见白含之放下窗纱:“含之,瞧什么呢?”
“有人问去点微山的路,我看那人有些眼熟。”含之看到那人侧脸,似乎是见过的样子,不过印象也不深,应该是记错了,年纪和自己相仿,还是个大家公子打扮,自己怎么会认识,“可能是哪次玩的时候,路上看见过。”
林意宁往外看时,只遥遥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听含之这么说,也就没往深里想:“若是乏了就睡会儿,现在先别往外瞧了,风容易扬起沙子,小心别迷了眼。”
含之笑着答应,也不再想那个眼熟的侧影。若是翠灵也是在这个车上,也正巧看见的话,或许白夫人会警觉,干脆不上山了也说不定,因为那个少年公子,恰恰姓谢,恰恰是含之在梨花林里碰见的那人。
不过现实却是,谢尧?先行一步到了点微山,而白含之正在去往点微山的路上。
擦肩而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