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特住在伦敦泰晤士河北岸,距离伦敦艺术大学大概只有两公里的直线距离。≈,每天早上都会被街区另一边的圣巴多罗买大教堂的钟声唤醒,然后去附近的摄政公园转上一圈。然后到附近的健身馆锻炼一个小时的身体,作为四十二岁同时拥有三个孩子的家长,他需要保持足够良好的体态。
锻炼完成后,大约九点钟左右,柯尔特会开车上班。然后到了下午五点左右,他会稍微去喝杯酒,放松一下,大约六点半左右到家晚餐。
这基本上是一个住在泰晤士河北岸中产阶级的标准生活习惯,柯尔特已经维持这种习惯十多年,从他的第二个儿子拉特出生后就是如此。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渐渐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方式了。
最开始是附近的大教堂钟声。
这个已经有接近千年历史的大教堂曾经毁于战火,在重建后,一度成为伦敦医疗机构的标志。历史上,这个教堂就曾经以神奇的治疗疗效而闻名,病人,而不是神职人员和教民充斥在这个教堂的每条通道上。
而现在,柯尔特开始觉得这个大教堂的钟声正在变得让人狂躁不安。尤其是深夜十二点时,那低沉的钟声似乎能够渗入他的身体内部回鸣,每一下都会让他觉得痛苦难耐,就像是有个无形的巨手一下下攥住他的心脏。
教堂毗邻的巴多罗买医院在心脏病理学和癌症研究上有着显著的地位,还曾经出现在著名的侦探小说《福尔摩斯》中,在那里的化学实验室里,华生和福尔摩斯第一次相见。
遗憾的是,即使在心脏病理学上有着缜密的研究,圣巴多罗买医院一样无法检查出柯尔特的病情。所有的检查都证明。柯尔特的身体非常棒,甚至可以说,四十二岁的柯尔特身体比起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都不差多少。
唯一的问题仅仅在于,他的心脏好像过于年轻了点。
怎么说呢,这个心脏里没有血栓,没有脂肪沉积。搏动有力均匀。更像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心脏,而不是一个有着不太正常生活习惯的白领心脏。
在大教堂的钟声让柯尔特觉得不那么舒服后,他开始对自己的家人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尤其是看见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年仅十二岁,就已经在数学上展现极高天分,甚至开始学习群论的拉特时更是如此。柯尔特每次看到拉特,总会有种想要扑上去吞噬掉对方的渴望,同样还有一种想要远远避开自己儿子的畏惧。这两种同时存在的想法随着时间推移,让他感到极度的煎熬。
至于其他的家人。柯尔特虽然没有这样焦灼的想法,但在潜意识里,却有种“他们不过都是食物“的概念。
这种概念让他变得不安,出于畏惧,他不曾将这些想法和自己的心理诊疗师谈起。不过他的心理诊疗师也感觉到了柯尔特最近的焦躁,提出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建议。
柯尔特可以搬到郊区去住。在那里可以买个不错的三层小楼。就算没有什么公园,至少院子里的小花园可以弥补这一切。除此之外,他不用去听什么大教堂的钟声。那些让他开始觉得痛苦以至于夜不能寐的东西都会随着搬家而消失。
柯尔特和自己的妻子商量后,接受了心理诊疗师的意见。他们在几天前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目标,三层小楼,一个小院,草坪还需要打理一番,但是周末可以进行聚会。
有了这个目标,他现在反而好了一些。想到过上半个月就可以搬家,他对现在居住的这个十二楼的家也有了些恋恋不舍的感觉。
这一天是星期一,柯尔特早上锻炼完身体后,刚刚回到家中。
他需要洗个澡,然后下楼。就在此时。门铃忽然想起,他的妻子走过去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随后问:“你们是谁?”
柯尔特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但是在那瞬间,他猛然扭头看着房门。那里似乎有种潜在的危险,确切的说,在门外似乎有个可怕的野兽,正在隔着门对柯尔特虎视眈眈。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畏惧,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动,在那瞬间,他有种身体被分成两半的感觉。一个潜在的他,正在控制着他的身体,而真正的他,却只能呆在身体的角落茫然观察眼前的一切。
柯尔特的妻子没有得到让她满意的答案,女人用力关上猫眼的铁皮,嘟哝说:“如果你们不现在离开,警察会让你们离开。”
除此之外,柯尔特似乎还听见自己的妻子说了一句“东方人”之类的话。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情即将结束时,门忽然自己打开了。
在那一刻,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从门缝中猛然涌入,就像是那只可怕的猛兽化身成了空气,就这样渗透进来一般。
柯尔特身体连连往后移动,砰的一声撞在了墙边的柜子上,上面的相框哗啦啦的倒下,个别相框甚至掉在了地面。玻璃啪的一声碎裂,不过这个声音连同柯尔特妻子的尖叫声一起,戛然而止。
寂静在瞬间降临,就像是什么将整个空气凝结了一样,柯尔特在这个凝结的空气中又退了一步。
门口那里站着三个东方人,其中一个是孩子,手中抱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浣熊。
小女孩甜甜的微笑着,扭头看了过来,在看见柯尔特时,她有些笨手笨脚的做了做动作,像是在敬童子军的礼节,反正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礼貌。
倒是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