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黎那就是个缺心眼的,还缺得挺厉害的。
她做出那样不顾殷家颜面的事,若非皇帝被蒙在鼓里,正好顺着萧桓的求娶封了她为太子妃,她以为她能安安生生从祠堂里出来?
殷府上下如今都在替她和萧桓那那件丑事往死里捂着。
她倒好,在大街上看见了殷青筠和崔承誉站在一处,就信口说他们有私情。
有私情,有她个大头鬼!
什么影儿都没有的事都能被她说有有声有色跟真的一样,怎么不想想自己跟萧桓那档子破事。
不论过了多久,殷青筠心里始终释怀不了,萧桓那个憨货竟然会稀里糊涂着了殷青黎的当。
也不愧是这辈子两人能做夫妻了。
陆皇后也是个要强精明的人,生的儿子也这样过得浑浑噩噩,好好的太子妃之位就交给殷青黎一个相府庶女。
不但得罪了陆家,还连半点实在都没得到。
萧桓这步棋走得活像是自毁前途。
无事不出门,又是好几日。
天气越发凉了起来,殷青筠趁着还不算太冷,提早把凝罗要的披风做好,让青岚帮忙在衣摆处绣了一排白鹤。
她则用靛青色的丝线打了两根五蝠络子。
青岚拿了针线来,帮忙把络子缝在衣襟两侧,连声夸赞好看。
“不过奴婢觉着还是素了点,上回姑娘打的五彩的络子才叫好看。”
青岚故意提了一嘴,殷青筠旋即尴尬地咳了咳,把要送给凝罗的披风收好,自己去架子前拿了件素缎白兰披风系上,转眸嗔了青岚一眼“你一日不取笑我就皮痒是不是。”
青岚早就知道了殷青筠是把匣子里不见的两根五蝠络子拿去制了香囊,送给了萧祉。
不过嘛,姑娘送未来姑爷东西,她身为奴婢委实不好说什么,可姑娘唬了她,这就叫她心里不太舒坦了,总想取笑姑娘两句。
“还不是姑娘故意欺骗了奴婢,奴婢自幼服侍姑娘,还能跟未来姑爷争宠么?估计争也争不过。左不过一个香囊一盏灯罢了,奴婢还能跟姑爷吃醋不成。”
青岚捧着桌上刚做好的披风,瞧着殷青筠痴痴发笑“其实姑娘穿这样的素色衣裳更有味道,简直就跟夫人一个模样里刻出来的一般。”
她这话题转得委实有些快,殷青筠也乐意顺着她的话笑了笑“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想夸自己手巧做的披风好看就直说,没得这样拐弯抹角的。”
殷青筠身上披的正好是上回她让青岚做给凝罗,结果凝罗嫌太素净没收的那件。
青岚做了个鬼脸,催着殷青筠出了门。
自打入了秋,殷青筠就懒了许多,成日歪在榻上看起了话本子,看得最凶的一日,早上殷庆才派人去云楼替她买了两本回来,她下午就囔着看完了要换新的。
惹得殷庆一度揶揄她就是殷府的小祖宗。
青岚伺候着殷府的小祖宗,自是也跟着看了不少话本故事,一来二去,追得比殷青筠还要入迷。
“戏娘那一册话本子奴婢全看完了,就等着管家将尾册买回来了,姑娘要不您猜猜,那戏娘跟她的青梅竹马可会有个好结局?”
殷青筠伸手扯了扯披风,让脖子缩进去不至于被冷风吹到,听见青岚提起那个话本的结局,笑微微卖起了关子“我也在等着管家的尾册,他还没买回来,我岂会提前预料到结局。”
其实,她还真能预料到结局。
因为她说谎了。
她上辈子不爱看这些东西,却在永昌伯府就已经听关氏讲过了,那个结局并不好。
原以为十恶不赦的人才是顶顶的大善人,却死了。
伪善虚假的小人却仍挂着济世悬壶的名声,活着好好的。
如今催着殷庆去买回来看,也不过是想看个过程,看看书里那些披着面具的虎狼是怎么操纵人心,不善言语的好人又是怎么被一步步逼上绝路的。
青岚扶着殷青筠踏进了凝罗的院门口,扯了下她衣袖撒娇道“姑娘猜猜嘛。”
“不猜不猜,等跟母亲用完了午饭,管家应该就派人买回来了,你到时候就有得看了。”
殷青筠提裙迈上了台阶,站在门外的两个婢女对她福了福身行礼,顺道替她撩了帘子。
屋中,凝罗坐在榻边在听玉嬷嬷禀告什么,神色有些雀跃,见殷青筠进了屋,挥手让玉嬷嬷退到一边去,然后对殷青筠笑弯了一双妙目“软软来了。”
她视线一转,落在青岚手里捧着的披风上,让她赶紧捧过来。
“这是给我的?你个小没良心的,答应了几个月了,这才送来。”
玉嬷嬷上前替凝罗接下,展开瞧了瞧衣襟衣摆处绣的花纹,赞道“姑娘的手艺真是不错,瞧瞧这几只白鹤,真是绣得活灵活现。”
殷青筠笑不出来了“鹤是青岚绣的,上头衣襟处的银针海棠才是我绣的。”
这种假手于人的事情??还要她自己亲口说出来,不是一般的尴尬。
玉嬷嬷面上笑意渐渐淡下,想必是觉着自己多嘴了。
好在凝罗很喜欢这件宝蓝色披风,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玉嬷嬷派人去厨房端了饭菜回来摆上,凝罗就拉着殷青筠说起了她最近最想知道的事。
殷青筠跟她到底不是亲母女,一层姨母侄女的关系并不牢靠,有事找姨母,没事姨母找,说的就是殷青筠了。
“你这孩子,性子未免太寡淡了些,我不找你来,你就想不到找我。”
殷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