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羊河畔绵柳如丝,柔软的细草在两岸随风轻摇,四月天是玉山最美的时节,每ri清晨云烨和四位老先生就会沿着河边漫步,顺便交流一下每天的安排。
“明ri朝会陛下命你参加,不知你准备好了没有?”
李纲背着手在前面走,边走边问身后的云烨。
“准备什么,小子既然敢做,就不怕有人借机发难。”云烨满脸的无所谓。
“你领着四十余骑纵横乡里,目无王法,已是大罪,现在还不知悔改,不知在朝堂之上会有怎样的纷争。”李纲嘴里说的严重,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先生这事如果让处理,会怎么办?”
“五十年前的话,老夫会打断他的双腿,四十年前的话会要他的命,三十年前老夫会让官府出面,二十年前老夫会找陈叔达理论,现在的话,老夫会让你去处理这件事。”老李的话招来其他三位老先生的笑声。
“少年做事,最是痛快,不用想那么多的后果,人是越活越胆小,仔细想想,少年时做的决断不一定就是错的,老来做事绕一大圈子,最后还不是要回到原点,小烨子做事甚和老夫胃口。”玉山先生惟恐天下不乱。
“事是做痛快了,就是不好收尾,陈叔达这一告状,你纵仆行凶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你庄子上的那个卖炭老翁现在如何了?要不是老夫那ri兴起独自游河,那老翁生死难料。”
“哼!一车炭,千余斤,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这该死的家伙,老汉一冬天的辛苦,被他巧取豪夺,还把老汉打伤,害得他全家生计无着,拖到开chun家里没有一粒米,现在寻死觅活的。我现在有些后悔没有打断他两条腿。”云烨犹自忿忿不平。
“咦?小子,文采不错,刚才那两句有几分意思。”元先生喜欢句子,不可怜人。
“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介恶商仗着有人撑腰横行乡里,小烨子打断一条腿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叔达上告,老夫估计那恶商恐怕难逃一死。”离石先生还是惜字如金。
四个老人,一个少年顿时相视而笑,云烨摇摇头,这世上真的有奇蠢如猪的人。
“小子,老夫奇怪你何不用这个借口,而是用他不给你茶叶这么蛮横的手段,你不要告诉老夫你丢不起那个人。”玉山先生奇怪的问。
“看看夹在我和陈叔达之间的那个商人的下场,就明白晚辈何要撇开那个老翁一家了。”
玉山先生点点头,认真的对他说:“老夫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这小子了。”
其他三位先生也一副老怀大畅的模样。
很恶心,这是云烨在心里的评价。
老nainai很担心孙子,前天孙子带着人去前面的胡庄,把人家砸了个稀巴烂,还把家主的腿给打断了,也不知会不会有麻烦,只是有些奇怪,孙子什么要把茶叶钱给了自家庄子上的一个农户,还不许人问。
也许,孙子前几天生气,不是因茶叶,或许是了别的事,孙子不说,她也不好问。
老nainai一时想不透,再看看旁边呆头鹅一样的两女儿,光知道吃,恨恨的一人拧一把,这才消了一点郁闷。
晨曦中的太极宫依然宏伟高大,几个月没来了居然有了一丝陌生,武臣的队伍中老程,老牛都不在。他们一个去了固原,一个去了云中。
秦琼一脸忧se,尉迟恭满不在乎的拍云烨,盛赞他前几ri的壮举,还说这才是军伍上的做派,打折了一条腿而已,要是他,那商贾的全家早进了坟堆了。
无论是谁云烨都笑脸相迎,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半点的心虚,这让那些勋贵们暗自感叹少年人的胆大,自《贞观律》出,山东豪门降等三,李氏一,皇后一族二。
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个家族都夹紧了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唯恐触怒皇帝,给家族招来大祸。唯有这小子,肆意妄,听说了几颗茶树就大动干戈。四十余骑横行乡里,蛮横到了极点,也不知皇帝今天会如何处置他。
想到这里,都不自觉的离他远了点。
朝堂上依旧热闹,军队正在大肆开拔,今年八月就会到达各个集结点,大唐王朝军事机器全力运转,粮秣,马匹,兵器,诸事繁杂,待到处理完,早就ri上三竿了。
众臣稍微松懈下来,却见陈叔达站了起来,抱着朝勿上奏:“启奏陛下,四月十三ri午间,蓝田侯云烨帅家奴四十余人大肆侵略乡间,以胡庄主人胡安不给他茶叶名,挟军器,破胡庄,入大宅,如同匪类,破家室,犹如响马,胡安稍有反抗,右腿即被打断,家人稍有不忿即被凌辱,还将数十株茶树尽数毁弃,似这等无法无天之辈与臣同列朝班,臣深以耻,与之犹如黑白不可相容。
臣弹劾蓝田侯云烨横行乡里,肆无忌惮,纵奴行凶,视我大唐律法如同无物,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请陛下诏付有司问罪。”
朝堂之上十分安静,陈叔达的奏言清越字字血泪,让人大生同情,怜悯之意。
很奇怪,皇帝不说话,宰相房玄龄也闭目不言,兵部尚书杜如晦似乎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就连平ri里嫉恶如仇的魏征也不说话。
陈叔达心里戈登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他不明白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秦琼止住要出班的心思,打算再看看,程咬金临走前把云烨交给他,如果出了事,他如何给生死兄弟一个交代?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这小子保住。
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