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知晓的也不多,也不见你们说个明话儿。既是不说明,又非得在我跟前儿说,挑的我心痒痒。”
常乐埋怨上一句,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端过茶盏慢慢饮起来,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心里却在盘算着,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按直觉来说,这个话她应当是明白的,明白到能说来。可那个意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来。
“此等事,你也不必费心了。你还是好好想着,怎么挣钱才是。”柳成言安慰道。
怀王见不得他对常乐这副宠溺的样子,立刻插上一句:“挣那么多钱作甚,还不是要被人偷?”
常乐白了他一眼:“有的偷总比没的偷好。”
“怀王也只是打趣儿。你不是要看我画的画?”
柳成言说着,起身将常乐引到画案前。桌案上正摆着炭笔纸张。
只一眼,常乐便愣住了。
柳成言居然是画了怀王!而且看起来,画的熟练度已经算是入了门,不得不佩服他的领悟能力。
“画的真好,真好。”常乐忍俊不禁,意识到环境不适合这般,又勉强憋着笑,“真是把怀王画的栩栩如生。”
听她夸完,柳成言又听出别的意味来,脸生羞赫之意。
他画怀王,完全是因为怀王来时他正在练习,拗不过怀王的请求,这才替他画了一幅。刚画好,常乐正巧来了。
怀王若无其事地在旁饮茶。
“看到你的进步如此之大,为师甚是欣慰。”常乐拍了下他的肩膀,拿过炭笔,用没烧的那边虚指着画笑道,“你这线条还挺可以,尺寸比也掌握的很好,一看就是靠了底子的。但是光影变化差了点,眼睛嘴巴各处的神态表现也还差点韵味儿,你像这样……”
常乐说着,便将笔掉了个头,直接在人像上圈点起来,适当的还修补上两笔。一言一行,都是个先生认真教学的样子。
怀王在旁听着也颇为好奇,悄无声息地起身,靠近画案,也在一旁当起了学徒。见她落笔利落,言辞清晰,浑身的自信,不正经的笑意缓缓收起,只剩满心的赞许。
这一说,就是两刻钟。说到后来,常乐都从站着变成了跪着。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了。”常乐按揉着腰,疲惫地站起来,无力地指了指画道,“这回先说这些罢,你再慢慢学。过几日便是咱们合伙一个月了,到时候我会来拿分利的。今日,我先拿些炭笔回去。”
“好。我去给你装些炭笔。”柳成言径直往屋外走。
常乐忙提醒:“记得拿没涂过料的毛品。”
“嗯。”柳成言轻轻地嗯了一声出房。
常乐满意地晃了晃疲惫的身子,无意扭头,正对上怀王的笑意。猛然受惊,心脏好似停了一拍。
这昏暗的环境里,猛然看见一张笑的不怀好意的脸是真的可怕。
“夫人,如今赚了点儿钱,其实可以换个生意做。”怀王勾唇笑道,“再者,现在成言学会了,夫人只负责教授,也可以要求不再画……”
常乐听他意思不对,侧耳静听,想听出个所以然来。
“夫人还一直要画下去,看来是真喜欢。”怀王说罢,突然朗声大笑。
常乐被他笑的竟觉有几分羞耻?
甩掉这个可笑的感觉,常乐还是选择了委婉解释,没有大方承认。
“斋主现在这画技,神形都差点,如果直接上手,买者不满意了怎么办?不能因为一时懒筋犯了,就做些偷工减料的事。咱们做商人的,要讲究诚信,这样才能固旧开新。什么喜不喜欢,说的太感情用事了罢?做生意,得理性。”
怀王听她一番言,很是配合地拍了拍手:“能与夫人共同处事,本王真是可以放宽心了。”
“那可不是?”常乐假笑两声,见柳成言进来,几步上前,顺便抓起斗篷,接过布袋看了看,笑道,“辛苦斋主了,常乐这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