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云乡离平陵市二百余里,无论大巴还是驱车路上都会耗费两个多小时。
正午过去,恐怕到了后要不了多久就是傍晚。
不急于一时,陆离暂定为明日清晨出发。不过以防万一,他让沈千去五金店买一副链锁,于下午去了一趟地下通道。
幽幽凉风的下水道栏栅处仍保持原样,撬开的铁链丢弃一旁,无人理睬。
陆离用买来的链锁将栏栅门锁住,避免最近有工作人员或闲杂人员误入其中。
回到侦探社,沈千将上次少云乡一行打探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水鬼真名刘镇,少云乡人,高三学生。五六年前在城西水库和同学玩耍,随后一起失踪。第二天家长发现不对报警,警方在城西水库搜索后发现痕迹,随后打捞到尸体,但只找到四具,刘镇和一名同学的尸体至今没有被找到。
值得一提,刘镇所在的西山私立高中在随后半年内因为经营不善地理位置偏僻等理由倒闭,那片校区就此荒废下来。
刘镇家里有四口人,父母近五十岁,在老家务农种田,有个哥哥在临县做建材工作。所以虽然中年丧子,但这个家还不至于因此崩塌。
甚至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儿子没死,只是贪玩跑去其他地方了。
毕竟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去乡下没什么要准备的。一把格洛克,一把厨刀就是陆离的全部装备了。
一旁的沈千瑟瑟发抖,祈祷不会有不开眼的乡下野鬼来找麻烦……这位可真是个狠人啊。
杨春雪对能出去散心表达欢喜,并与陆离约定到时候将她放风出来一会儿。
沈千辗转难眠中,一天过去。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离和沈千直奔汽运站,乘坐前往少云乡的大巴车。
天气有些阴沉,云层后的太阳仅剩一圈光晕。天气预报说多云转阴——仅供参考。
上了车,座位上的乘客大都衣着朴素,拎着蛇皮袋堵在过道,无数交谈声混杂一起,吵得人头晕脑胀。
陆离迈动修长双腿,身后跟着艰难挤过的沈千,费劲坐至最后一排。
离发车还有几分钟,靠窗的陆离闭目养神,一旁沈千则表现的心不在焉。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出这个馊主意。现在可好,二人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我们是侦探社啊……遵纪守法不好吗……老板你理智一些你还年轻啊……不值当不值当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他们是无辜的啊……我不想绑架人啊!”
沈千碎碎念叨,说至最后难免声音大了些,好在车内吵闹,没人留意最后排的异样。
陆离望向窗外的黑眸收回,落在沈千身上:“我有说要绑架他们吗?”
“诶?没、没有吗?”
“嗯。”
“什么嘛,你应该早说呀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呀你早点告诉我呀……”自知丢人的沈千用话痨缓解尴尬。
陆离黑眸微微眯起:“如果你不能闭上嘴巴的话,我帮你。”
“行吧,我不说了。”沈千自怨自艾,而后便狗改不了吃屎般问道:“那我们不去绑……强行邀请对方来我们这里做客,去干嘛?”
“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就在这时,大巴车微微震动,前排的车门闭合。
关上车门的司机朝后排嚷道:“准备发车了!”
喧嚣为之一静。
……
窗外景色飞速向后掠去。
开始的高楼大厦被替换成低矮错落的民房,又被成荫的树林与绿油油的农田取代。
人类留在这片土地上的痕迹正在逐渐消失,然而很胺匠鱿至成一片的民房。
嗤——
大巴车停下,几名乘客扛着袋子下车,混合泥土的植物气息钻入车内,冲散沉闷的空气。
“下一站就是了。”头晕脑胀的沈千神色一振,小声说道。
陆离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很喜欢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
沈千曾笑话他以后绝对会老年痴呆,被扣了一个月奖金后就不再说这种话了。
汽车驶动,道路两边的树林重新向后退去,二十几分钟后,大巴前方终于出现大片建筑群。
“少云乡要到了啊。”司机转头嚷了一句。
不需要他说,车内的大半乘客躁动起来,活动着身体,喧嚣声散开。
两分钟后,大巴车停于车道边,等待已久的乘客纷纷起身,扛着大包小包向车下拥挤。
陆离看向沈千,他没有要起来的征兆。
“我们还有段路。”沈千噙着古怪笑容回答。
陆离点点头,重新望向窗外。
大巴转瞬空荡下来,只剩下最后一排的陆离二人。司机抽空望了眼后视镜,嘟囔些什么,关上车门重新启动。
低矮民房窗外掠过,很快再次变成了树林与农田。十几分钟后,大巴在一条土路前停下。
哗——
车门打开。
司机甚至没说这是哪里。
“我们到了。”沈千起身舒展身躯。
陆离跟随他下车,身后的车门缓缓关上,大巴掉头离开。
一只黄狗从二人身前溜达而过。
水泥路只修到脚下,再往前是一条不平整的土路,零星民居分散在土路边缘,直至山脚下。
青山秀丽,点缀白云,大片农田绿意盎然。
“这是山脚村,好像只有几十户人。”
来过一次的沈千在前面带路,为陆离介绍。
二人来至一处农家院前,沈千推门入院,惊扰的鸡群咯咯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