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是什么意思?”
或许还未从睡醒时的混乱脱离,陆离问了一句。
杨春雪原封不动回答:“就是已经死了的意思。”
手掌撑住温热的火炕,陆离坐起皱眉道:“你的回答太抽象了,具体点。”
杨春雪没料到他会起来,直到一头撞进胸口里才反应过来,捂着胸口向后飘开,微微羞恼:“你自己去看!”
尽管陆离和杨春雪并没有实质性接触。
不需要她说,陆离已经在做了。
没喊死猪似的沈千,陆离从他身上迈过下炕,走去外屋挪开门闩。
随门打开,冷风扑面而来,陆离呼出一口浊气,跟随杨春雪快步走向主屋。
……。
“嘚嘚嘚……”
沈千是被冻醒的。
他醒来发现卧房空无一人,而外屋地的房门打开,冷风肆意灌入进来,瞬间惊醒。
急匆匆下炕,连鞋子穿反也顾不得,鞋底蹭着泥泞地面滑到主屋门前。
在这里他看到了陆离,还有飘在一旁的杨春雪,还有令他不寒而栗,血液近乎冻僵的三张遗照。
老妪的遗像居中,汉子居左,妇人居右,三张遗像被摆放香案之上。
一家三口在黑白照片里,安静注视对面的二人一鬼。
“诶……?诶!?”一层层鸡皮疙瘩浮现,沈千神色惊恐:“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很明显了。”杨春雪摊手,语气透着一丝幸灾乐祸:“你们昨天被鬼接待了一天。”
“未必是鬼。”黑眸审视环绕一圈,陆离微微摇头:“我没感觉到阴气。”
“说不定是你没感知到。”
“鬼差册没那么好骗,除非是传闻中的厉鬼恶鬼。它们或许能做到——”陆离话语一顿,声音透着一抹不解:“但它们蒙骗我们的动机是什么,只是捉弄?”
一切计划随今晨的开幕惊变而戛然而止。
陆离去杨春雪:“你感应到什么了吗?”
后者摇头,表示不知道。
暂时放下内心疑惑,陆离等人暂时退出诡异的主屋。
杨春雪没回鬼差册,现在属于非常时刻,她跟在陆离身边保护。
陆离和沈千返回小屋穿好衣服,于蒙蒙亮的阴沉清晨挨家挨户敲门,询问村里人刘家情况。
“刘镇?他和他婆娘前年就死了,好像是吃了毒蘑菇没救过来。”
“走咯,前年就走咯。灵异事件?那是啥?哦哦闹鬼啊,这个没有的,他们人很好的。”
“哎呀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俩人就这么没了。他们也是苦哇,听说前几年小儿子去河边玩耍淹死了,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也……”
“他大儿子以前来,后来就不来了,来了做啥,一个亲戚都没了。你们是城里来的?问这个做啥?”
在吃了几个闭门羹后好终于在之后几家得到答案。询问一圈,陆离他们回到院子前。
沈千拄着院门,怔怔望向主屋发呆,背影寂寥。
沈千感性。他常说自己为了演戏而结交各类人物,投入的自然也是真感情,而非逢场作戏。他有笑一起喝酒的庄稼汉子,怎么突然就被告知两年前就死了?
陆离同样无法理解。
昨日一整天的接触,这对夫妇言谈举止都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又无半点阴气。这样的人怎么会早就死了?
更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同时欺骗过陆离和鬼差册的判断。
不甘心的陆离回到主屋,蹙眉思考。
垂头丧气的沈千疲倦道:“线索又没了……老板,我们还调查下去吗?”
陆离保持沉默,黑眸一点点在主屋客厅扫过。
矮凳摆在角落,灶台干净,没有剩饭剩菜。
“呼……”
陆离呼出一口哈气,没有食物味,反倒肚子一阵闷响,饥饿感上涌。
就像饿了一天还未吃饭。
回首望向院子,鸡笼紧闭,里面空空如也,泥泞的院子地面留着几行脚印。
一场大雨毁去院中的全部痕迹。
“线索还没断,还有机会。”
出人意料的话语从陆离口中响起。
两道视线同时望去。
“假设除我们之外,有另外一只‘手’。”
陆离从角落拿起板凳,像昨天一样,在门槛前坐下。
他平静阐述道:“这只‘手’可能是那对夫妻,可能是水鬼,也可能是任何一伙势力,总之‘手’代表策划了昨天一切的元凶。我们现在代入一下‘手’的视角,尝试理解它这么做的意图?”
沈千和杨春雪一脸迷茫,他们还在理解陆离这番话的意思。
陆离提醒一句:“比如‘手’可能是在警告我们,警告我们不要破坏它的生活。”
有了比喻,一人一鬼终于明白,杨春雪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我想不出‘手’的意图。”
所以他们不是侦探。
“那我先来。”陆离并不在意,望了眼阴郁天色后道:“我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猜测。”
“‘手’这么做在阻止我们调查水鬼,或是说调查水鬼躲藏的那扇门。但它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伤害我们,所以在山脚村用幻觉或是什么拖住我们一天。你们可能奇怪,‘手’为什么要拖住我们一天。”
陆离微微一顿,环视一圈道:“因为这场雨。只要一场足够大的雨落下,地下通道就会水位上涨,无法进入。别忘了——那扇门就在地下通道里。”
杨春雪倒吸口气,被这番推理惊到:“逻辑倒是自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