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与上一层没有区别。
加速流逝的时间让陆离无法对陆续抵达教堂的神父等人进行任何提醒。
黄昏时分,熟悉的火光于教堂外亮起。
洗脱罪责的乔纳为放起大火,将这栋历史悠久的教堂和他的罪恶一同埋葬在烈焰之下。
带上油灯,陆离转身拉开木门。
无尽的虚无从四面八方涌来,孤零零地木门突兀地立在深渊中。
墙壁的痕迹被完全抹去,只剩下星辰般散发微弱光点的石阶碎片如同星座,向下延绵。
即使陆离可以无视心灵上的任何攻击,这种走向毁灭的压抑也会让他微微不适。深吸口气,陆离带着油灯,忽视周围涌动地黑暗,踩着零星分散的星辰,走到最后一扇木门前。
偏过头颅,陆离被下方的景象吸引。
原本通道的拐角处,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浮现在眼中。
这条通道比上层时看到的更清晰,甚至陆离能隐约感受到从通道里吹出,带着浓郁腥味的海风。
空间仿若被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
冥冥之中有某种声音,警告陆离,那不是此刻的他该涉足之地。
上一次考验里,陆离曾在最后一层见过类似的,通往不知何处的通道。
这种巧合让陆离陷入思索。通道之间是否有所关联,比如它们是连贯的。
渗透出海风的潮湿通道,它的每一层台阶都比上一层要高出些许,让人怀疑不断向下移动后,是否会在某一层因为落差过高而再难以返回。
无论如何,这与此时的陆离无关。
握住门把,陆离走入和煦微光倾洒的告解室,迎接最后的考验。
终焉之时已至木墙上的谏言写着。
清晨的教堂笼罩着薄雾,斜照进教堂彩窗的光芒将雕像染得圣洁与肃穆。
一天中最初的清晨,或许陆离还有机会改变一切,尽管无论怎么选择,事情都会不可避免地滑向深渊。。
教堂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几道推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们略过了告解室,径直走向前排的长椅。
神父出现在他们面前,传来交谈声。
不过他们的交谈并不顺利,开始有变得激动的呵斥声在大堂回荡。
轮椅上的身影似乎不想见到争吵的场面,转动车轮,离开他们。
和陆离所想的相同,漫无目的在教堂里浏览的轮椅最后停在告解室前,投来一道好奇地视线望。
只是轮椅上的身影并不打算对告解室诉说什么,收回好奇地视线后打算离开。
一张纸张从宽孔里伸出,悠悠飘落,落在尚未离开的身影双腿上。
你是谁
“塔风城还有不认识我的人么”夹杂着自嘲的温和声音响起。听声音,轮椅上的身影似乎只是个少女。
眼睛看不到人的本质
陆离的回答蕴含着某种神性。
“如果您是为了劝我保持希望,十几年来我一直都在这么做,也一直有人在耳边说,谢谢你的再一次重复。”
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尖锐刺耳,但少女温和的嗓音表示她只是在平静地阐述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有问题,我希望可以聆听并帮助到你
“外地人么这在塔风城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我的事不过我不想你听到的故事里夹杂许多带着恶意的内容”
声音温柔的少女随后平和地讲述起她自己。
那些单独拿出,便足以令人痛心的悲惨遭遇被少女连贯地说出。
母亲在前往父亲的领地时,因为颠簸而早产生下了她,出生时的血腥味引来了森林中的猎食者大熊。尽管侍卫拼死守护,但还是被度过寒冬,饥饿难耐的大熊撕开马车,咬断了刚刚出生的少女的双腿。
赶来的守卫赶走大熊,但还是被它又舔舐了一口婴儿的脸庞,少女脸庞的皮肉和一只眼睛因此消失。
出生时的悲惨遭遇并未击垮少女,毕竟她不曾见过光明。
再之后的几次险些夭折,患上夜盲症等被少女一笔带过。
如果存在众神眷顾之人,告解室外的少女便必然是与之相反的存在。
“如果你听到除此之外的其他内容,那都不是真的。”说这番话的少女似乎可以让人感受到她情绪的平静。
你是信徒
“不是,只是我的父亲里维斯子爵曾经狂热的虔诚过一段时间。”少女望向长椅前争吵的人们,轻轻叹道:“因为我。”
陆离隐约明白了之前某一层中,里维斯子爵抓走拦住马车的神父的原因。
希望破灭后,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
面对悲惨少女,陆离想不到任何能将她救赎,并让她去救赎他人的理由。
我需要你的帮助
陆离还是决定试一试。
拿着纸张的少女语气带着一丝惊异:“我是个身体残缺的人,你居然认为一个身体残缺的人能帮你。”
这像是某种暗示。
仿佛考验在经过少女的话语告诉陆离:这样行不通。
身陷囹圄之人怎么可能对其他人伸出援手。
不是帮我,是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拿着纸张,少女陷入短暂地沉默,抬头回答陆离:“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的确是好事我会尽可能去试着做一做。”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告解室里都再没有纸张递出,也没有动静传出,仿佛里面不曾有人。
直到不远处的争吵接近尾声,子爵打算离开这个让他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