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素和大哭一场之后,就冷静了下来,再无任何异常。这般平静这样快的接受,不仅没有让杜小九放下心来,而是把心提的更高了。
倒是曾素和见状取笑了一下杜小九:“怎的,他都不要我了,你指望我要一直伤心下去?荣一,我追着他跑了十几年,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从我有记忆起,我就知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君,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不管他怎么躲我,我一直在坚持着,爱他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现在,这个习惯却是不得不戒了。宫辞已经对宋家提了亲,结了聘,我若是还对他表现出一丝的情意,岂不是给宋家小姐难堪?”
这虽然是个道理,杜小九勉强接受,却是不信曾素和爱了这么多年,能够真的这么轻易地放下。诚如她所说的,她爱宫辞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这个习惯又岂是那么好戒的?
说到了宫辞,杜小九沉默了一会子。
前几日的时候,庆功宴的第二天,宫辞便派了人去宋家提亲,倒是把实况说给了宋佳听,宋佳刚开始听得时候勃然大怒,亲自操着家伙把宫辞赶了出去,只是之后却又沉默着同意了宫辞的提亲。想来虽然愤怒,但却并无不可接受的地方。宋依禾因为痴傻的原因,十八岁的年纪还未嫁出去,宋家原本是做好了打算养这个闺女一辈子的,现在有人过来求娶,并非不是个契机。虽然女儿有可能做了寡妇,可是在家又何尝不是做一个活寡妇?倒是倘若能攀上宫家,反而是做了一笔极好的买卖。哪怕爱女如宋佳,实际上也是理智大过感性,索性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个中的缘由,曾素和不知道,传到她耳朵里的只有宫辞已经上门提亲,并且成了的事实。
而早在宫辞提亲的那天,曾素和就搬出了宫家。
宫辞不是没有派人去阻拦的,宫家老祖也多番挽留过,说是哪怕做不成孙媳妇也是孙女儿,住在宫家并无不可。只是曾素和一再的坚持:“既然已经无婚约,我若继续住在宫家,岂不是给了宋小姐难堪?”
曾素和一向是个爽利的人,宫辞既然要和她断,她若不同意则已,同意了必然是断的干净的。她把自己的一切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的痕迹,但凡有宫辞的地方,能不露面便绝对不露面,只求做到不让即将嫁到宫家的宋依禾没了脸子。
出了宫家,曾素和本就是遗孤,当真是孤身孜然一人了。原先是想搬到“荣一郡主之前礼佛”的九台山上,按照杜小九的想法其实也是同意的,去个安静的地方,也许真能快一些把感情上这些杂乱的东西忘记。
只不过路程太远了。宫辞私底下也找过杜小九,说是不希望曾素和离得太远,被杜小九训了“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一顿,终是还是去劝了素和。由此,素和便搬进了荣王府,和杜小九的院子,比邻而居。每日照常读书,写字画画刺绣,并无异常。
若说是哪里异常了,大约是素和开始抄写经书,每次虔诚的写,然后虔诚的拿去烧,烧的时候还念念有词的。如此被杜小九撞了两回,不由得问了两句。曾素和也只是平和的笑笑,眉宇间因为抄写了打量经书的缘故多了些超乎年龄的淡然:“我听人说,佛祖最是喜欢诚心的人,便抄写经书求佛祖保佑宫辞一身平安,和宋家小姐琴瑟和平,举案齐眉。”
杜小九听了,心里不由得奇怪,早前的时候并未见过素和信佛,如今……
大约是杜小九神色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异色,曾素和看到了,坦然道:“奇怪我早先的时候为何不做?说实话,若是现在,我和宫辞婚约未解,我是不会做这件事的,他死了,我陪他就是,可若是宋家的小姐,年纪轻轻地,我却不是个忍心的。”
这些事情,杜小九看在眼里,虽然心疼素和,倒不好和宫辞说。宫辞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了他做了很多的事情。
曾素和大约是真的放下了宫辞,丝毫不再提起过去,倘若提起,也是神色淡然,好像一切只不过是她做了一场长梦。偶尔若是无意间见到了宫辞,也是坦然直视,好像看到的是一个从小到大对她极好的哥哥。
宫辞若是来荣王府遇见了,也待她依旧如往昔在宫家的时候一般,并无异常。
……
皇宫。
朱红的宫门大开着,门外候着一辆珠光宝气,一看就很有皇家气度的马车。
平阳公主踩在做人梯的小太监的背上,缓缓的坐进了马车,帘子在宫女娉婷的动作下缓缓地放下。
前头牵着马绳坐在外面的车夫恭敬的调转马车头:“公主,去哪儿?”
坐在车里的平阳公主托着腮想了想,娇声道:“去将军府!”
坐在靠近车帘的娉婷闻言不赞同的看了平阳公主一眼,她年纪比公主大上一些,更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公主,皇室女子无缘无故去大臣家里,名声不好。”尤其是那人刚刚还拒绝过和你的婚约。
平阳公主径直的无视了娉婷眼里的不赞同,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娇声道:“本宫不过是想去将军府送个帖子给将军府的百小姐,邀请她过几日去宫中参加母后举办的琼芳宴罢了,又怎的是无缘无故?”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姐,何须公主大驾……”娉婷说着,要制止公主不合礼仪的举动。
却见平阳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说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