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福寺里的素斋犹如隐在深山里的清泉,宁静幽怨,味带甘甜,仿佛一丝红尘俗味皆不染。
红袖始终不明白,明明只是些青菜豆腐,愣是被能工巧匠雕琢成鲍鱼人参的味道,就像这京郊外的山寺,明明是方外之地,却处处皆在红尘。
山上别院犹带着一股早春的清冷,此刻虽是午后未时,日头当空,却还带些咋暖还寒的气息。
芳茵与表姐在午后的桃林中漫步消食,边走边谈论些彼此生活中的趣事,举止恬淡,表情释然。
在院中小亭的附近,有一棵年代久远苍老斑驳的古桃树,树下置有五彩石雕就的石桌石几,石桌上刻有的棋盘纹路,早已被岁月侵蚀的模糊不明。也许很久之前,曾有一对璧人在此漫落的红雨中品茗对弈,或有那天真不知世事的顽童在桃林中嬉笑着追赶玩耍,昔日繁华尽去,只留这满院桃树年复一年花开花落,徒叹奈何。
这时石桌上早已静静放置了一把七弦古琴,不远的小亭里也摆上了茶盘果蔬,院里但凡人可驻足停歇的地方,皆被如燕摆上了香茶甜点,务必保证小姐们游兴不减,整个下皆都心情顺遂。
红袖此时并没有跟在芳茵身后服侍,而是在醉香院附近盘桓,不时流目四顾,仿佛醉心于眼前美景,不忍离去,且有越来越远离院墙的趋势。
直至花树掩映间,一雅痞的贵公子悠悠然走来,红袖待看清了来人,便疾步上前屈膝行礼,快语道:“奴婢红袖向二少爷见礼。”
孟洋见是三妹的丫鬟红袖,挑眉笑道:“是红袖丫头啊,起身吧,你既在这里,想必三妹妹也必在这左近吧,你且前面带路,兄妹即在一处,哪有不见面之理。”
红袖假装为难道:“小姐现正与表小姐在醉香院里赏玩,少爷前去怕多有不便。”
孟洋神情不耐道:“哪有这诸多的臭规矩,至亲兄妹间几步之隔还不让得见,这又是那个无聊假道学教你的烂规矩,你只听我的便是,麻利的,前面带路。”
红袖忙低头称不敢,便上前疾步引路,一边走一边心里吐槽,我其实不叫红袖,该叫红娘对吧,这真真一个比个能装,你说你们利落的把事办了不就完了,到时肚子里再揣个娃,你看到时还有没有人敢反对,竟在这里瞎折腾我们这些可怜的小丫鬟,真真石头心肠,没半点爱心了。
只花了须臾的功夫,便将孟洋引至醉香院门口,红袖上前轻叩门扉,等至门开,与守门护卫说明了内里情况,便将孟洋带进院来。
待行至深院无人之处,孟洋便一改先前慵懒之态,脚步加快,连连催促红袖快些,红袖反而悠悠慢下脚步,娇笑道:“哎呀呀,奴婢也很是想快些,奈何人小力弱,脚步沉重,实在是有心无力,挪移不快啊。”
孟洋黑线满脸,瞪眼威胁道:“你若是再这般娇喘力弱步行艰难的样子,我便闹着三妹妹要几十几百,到时你就彻底不用动了,直接呆在府里天天绣荷包吧,少爷我还是很贴心的。”
红袖听后心里腹诽,脸却忽的严肃道:“我忽然觉得自己身轻如飞燕,仿似吃了那老君的仙丹,步履忽然轻飘起来,少爷别急,看我这就带你疾飞过去。”说着果真疾步飞行,衣裾清扬,轻纱流转,眨眼间便只留下一抹倩影。
孟洋只得在后运步急追,果然自古女子皆爱记仇,下次一定牢记惹谁也千万别惹女人,即使那女人还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
待置身于那片香雪海中,男主女主终于相互情深依偎的时候,苦逼女配小丫鬟兼红娘便只得悄身退走,将主场留给相依的有情人。这时将视野转向藏在隐蔽处的一着青衣,一着白衣的俩帅哥,其中白衣男还在津津有味的围观,青衣男显是被拖来的,满脸不耐之色,转身也欲走。
白衣人忙抓住那人的锦衣青袖道:“恺之,在陪我看一会呗,你难道不好奇下面的剧情发展吗?你
难道不想积累些经验,以待今后红颜相约的时候好有个范本吗?”
顾恺之面无表情开口道:“比起这边已经有主的红花,你不觉得刚走的那个小丫鬟更有看头吗?”
白衣人想了想到:“说的也是,除了年龄小了点,也是娇俏小不定还能看到个貌若天仙的小姐,走啦。”说着便抓着顾恺之向着红袖刚走的方向追去。
红袖离开了那对痴男怨女后,猜测自家小姐一定就在附近观看现场直播,只在附近随便转转,果然瞧见芳茵与如燕躲在那棵快要成精的桃树下。等到红袖与芳茵会和,转眼去瞧来处,果然视野绝佳,一目了然。
只见顾慧与孟洋已经移身至小亭子里,亭子建在视野开阔之地,周围几里皆一目了然。芳茵瞧后思量一番,便让如燕上前伺候,既然要摆明纯纯的表兄妹关系,便把出这戏给做足了,而显然一名丫鬟是个不错的道具。
芳茵瞧了瞧身旁的七弦琴,便略微上前几步,高声喊道:“二哥哥,慧表姐,妹妹最近跟着师傅苦练琴技,自觉颇有长进,在这种风轻云淡的午后,厚颜自荐轻抚一曲,还请兄姐一同来鉴赏。”
孟洋也调笑回应:“小茵儿难得不是自荐跳舞,说来,平日多见的是妹妹起舞的清影,妹妹抚琴却真真少见,不若再让红袖丫头给你伴个舞,我与慧妹在旁看了也不显单调乏味。”
芳茵不依道:“慧姐姐,你看哥哥啦,就只会欺负于我,我就算琴弹的没姐姐好,也还不到乏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