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仙侠修真>剑气冲天>第16话 哭灵、龙吟

赵良嗣因愤怒使出来十分力气,寒星剑气激增,和气刀一相撞,便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周遭的空气像被瀑布压缩一样蓦然射将出来,随着余波的冲击,断墙残壁又被破开了瓮大的口子。

影也不自闲观,手起无名火团而上。赵良嗣一个跟头翻到影的面前,在他右手无名火团未大之时,一剑削了下去。剑锋触及火团处,一股无形寒意顿将火熄灭。

刀七从后心掣刀而砍,赵良嗣突起一个水诀,小院骤如浮在大海上的小舟,飘忽不定起来。眼前一阵黑白略过,“哐当”一声,刀七与影二人已经背靠墙面斜着飞出了院外。

墙彻底破了。能把一个五段乾元境三品范士位的修行者用气凭空推出十步开外,刀七心想,他们是彻底低估了宋朝和赵良嗣的实力,而后者的修行段位至少是六段无阳境,且不是才踏入六段境,至少是六段二品教士位。

刀七与影蓦然间从地上双掌相合,起了一个奇怪的术诀,一瞬间阴风大作,遮天蔽日,李褐在黑暗中只听到声响,却看不见任何事物。

黑幕散去,周遭只少了一具尸体。蹁跹的尸体。

赵良嗣没有再追穷寇,他在推算时间,因为他着急赶回登州。而他赶回登州的时间得恰好是赵壹回来的时间。

赵良嗣回头望了望眼前的青年。骨格坚毅,体质非同寻常。一看他就是没有剑修的人,但他天生自带的剑气却又那么强烈。那份令人胆战心惊的沉着和近乎疯狂的出手,让赵良嗣一下想到了“其人”。

李褐的手里犹带着蹁跹的肉泥,要不是亲眼所见,赵良嗣绝不会相信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乡野青年,竟然能够杀死一个境界即将达到四段的剑客,他真的有点害怕,杀人还要捶骨碎肉,纵有深仇大恨,这种虐暴场面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很显然,眼前的这个青年不是罗生门人那种以屠杀为乐的性厉之人,但看他的神情,又非一般良善之人。赵良嗣也有点看不透了,但有一点他是看出来了,这个青年是孤星,本命为孤。

赵良嗣走到李褐的身前,垂首望着他,良久意味深长道:“你只是一个平常人罢?”

李褐趔趄起身,没有搭理他,径直来到苏梨尸体前,脱了自己的布衫罩于她身上。走出门来,他向远处忘了忘刚刚熄灭的大火,只见到茫茫大地被烧得一片通透。

是时,才有城内官兵推运着水车匆匆往这里赶来,前后算计,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等见到这种景象时,众多兵士也是傻了眼。这种惨烈程度已经超过了寻常走水的烈度。

一个兵士长进到院子里来询问,赵良嗣拿出腰牌示意。兵士长肃然,马上立在身边唯唯听命。

赵良嗣见李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更无大碍,就命兵士长暗自看住他。一来是防罗生堂的报复,二来是探一探这个青年的究竟。他又命一人,迅速调查清楚这个青年的来历。

李褐知道母亲的尸骨已经被烧得荡然无存了。只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他仿佛经历了三年那么久。他晃了晃自己的头,抱着苏梨的身子,继续缓步往前走去。

村后是泰山的余脉,上到山头来,可以占尽一切风水。村里亡人都在这里下坟,坟墓坐北朝南,能给后人留一个好运气。

李褐踉踉跄跄,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松开手,只要一松开,苏梨就会迷路了。所以他要引路,他要一步接一步地把她抱到山上去。上山的路也并没有那么陡峭了,之前看来的险峻现在都仿佛是平地一样,抵不过心里这个疙瘩那样大,那样陡。李褐紧一步慢一步,日头升到半空的时候,他终于颤颤巍巍地上到了山头。

他的双臂很酸,仿佛失去了知觉。他的双脚更酸,就像打铁铺里灌满了铁水的模子。但是,他的眼最酸涩,他想揉揉,他本不想哭,手刚抬到半空,他忽而就觉得有虫豸爬到了喉头一样,他的嘴开始张开,越张越大,渐渐地终于哭出了声来。

眼前人是苏梨,但他又分明觉得是自己的母亲。他想到很多,母亲给他烙饼,给他缝布虎头,母亲的针线从生前就一直没有停过。而现在呢,她在哪里,她找不见了。李褐觉得嗓子很干,他想吐,鼻涕和唾沫咽了一肚子,越哭越冤。

他的泪和着迸溅在脸上的血一起下落。他这才想到苏梨。她的笑,她的发香,她的背影很轻盈,他曾无数次在晚上念着苏梨的名字做指头告了消乏的事,那些离人很紧的温暖,此刻都变得冷落了起来。

他很难接受,自己就被老天爷狠狠地嘲弄了一番。他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天要这么对他?不是说,老天爷有眼麽?他的眼在哪里呢,他的眼瞎了麽?那么多无辜的人,他的眼真的睁开过麽?

他又想到了自己从考场上被逐回来。或者自己早回家来,不去喝那狗日的酒水,能见到苏梨和娘的最后一面。大不了一齐就死了罢,自个儿独活于世又有什么味道呢?

他把拿两只拳头狠狠地捶自己的脸,捶自己的鼻子。鼻子开始流血,越捶血流越多,渐渐地开始流黑血,黑血覆盖在之前干了的血迹上,留下一道道血碱。他的嗓子终于因为压抑而变得哑了起来,一阵哭天泣地的嚎啕,把山上的风都听得呜咽了起来。那股不平之气,夹杂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气开始一层层向着山下荡漾开去,所到之处,新生草树嫩芽稚叶都被凌厉之息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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