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白色的雪山峡谷中,两道黑色的身形在雪地中急行,其中一个白发少女步履有些艰难,少女一边奔走,一边大口大口喘息成雾。
少女的身旁,是一个身材欣长,黑衣负剑的冷傲青年,他看了那个白发少女一眼,皱眉道:“月瑶姑娘,要不然就先休息一下吧,还有一半的路要赶呢,可别累坏了。”
说话的黑衣青年,正是西门非龙,今天一早,天蒙蒙亮,他就被月瑶叫醒了,连早饭都没吃就与她一起出了雪龙谷。
秦轩和白鹭本身也是随他们一起,想送他们一程,但刚一出谷就被玉临风家里的那个看门老者给拦了下来。
四人丝毫都感觉不到老者一丝气机浮动,但越是这样,他们心里就越清楚老人的实力,于是只好在谷口分别。
西门非龙和月瑶两人凭借着记忆,以最快的速度往昆仑山外走去,月瑶想快些将摄阴蚕拿回去救治木临春,所以一路不做停留,翻山越岭,一直飞奔了几十里,她虽是习武之人,不过只是真武境初期的境界,体力毕竟有限,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全靠着一股毅力苦苦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西门非龙见她不听劝告,不肯停下休息,暗暗叹了口气,当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暗暗度入自己的真气,拉着她并肩而行。
月瑶原本想挣脱,但手被西门非龙握住之后,她只觉一股暖流自手心涌入四肢百骸,一身的疲惫立刻消散许多,哪里还不知道西门非龙在干什么呀?也就乖乖让他与自己携手前行。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昆仑边界生死碑的地方,西门非龙这才松开了月瑶的手,月瑶低着头脸色微红地向他道了声谢。
向来不苟言笑的西门非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登山生死碑前的第一座雪山,在雪山顶上的时候,却碰见了韩刁逸和李寒衣二人。韩刁逸乍见西门非龙和月瑶,神色有些古怪,后来得知他们已经带回了摄阴蚕,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才象征性地笑了笑,说了些皇天不负有心人之类的话。
他们说了几句话后,月瑶便催促着赶快下山,待她和西门非龙转身朝山下走去的时候,李寒衣忍不住看了大长老韩刁逸一眼,后者眯起双眼,捋了捋灰白的胡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回到杨柏山的家里时,木有枝的脸上才出现了笑意,但当他得知秦轩被强行留在谷中之后,她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月瑶吩咐道:“快准备几盆碳火,把公子房里的温度提上来。”
韩刁逸等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去准备碳火,因为在这苦寒之地的东玄州,只有用这个办法,木临春才会醒来。
月瑶趁着这个时间,又为他准备了一些吃食,幸好杨老汉家里有现成的羊肉汤,也不需要她费太多心思。
房间里,四盆碳火旺盛无比,温度很快升高,犹胜暑夏,月瑶和木有枝已经褪去了狐裘冬衣,儿女的脸上都被碳火烘烤的通红一片,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两女都在等着木临春的苏醒,月瑶的嘴里还不停的轻声呼唤。
过了许久,躺在床上的苍白少年的眼皮终于轻微抖动了一下,月瑶欣喜若狂,她继续叫道:“少爷?少爷……”
木临春缓缓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生命之中唯一关心过他的三个女人中的两个,至于另外一个,想必正在千里之外的古元堂柜台里忙的不可开交吧!他笑了笑,想跟妹妹和月瑶打个招呼,但嘴巴里却如同被塞了一块干布,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月瑶赶紧将他扶起,端起桌上的羊汤,将每一勺都轻轻吹的温度适宜,再喂进木临春发干的嘴里,一勺一勺,认真仔细。
不知为何,木临春竟忽然想起了古元堂里的那个小丫头,她也曾这般无数次给自己喂药,药很苦,但他每次在不知不觉间喝的一滴不剩还犹自不觉,那个淘气的丫头,就会将空勺子再次放进自己的嘴里,等自己察觉以后,她就会跟自己做一个俏皮的鬼脸……
一碗羊肉汤下肚,木临春的精神好了许多,嗓子也不干了,他问道:“秦轩他们呢?”
月瑶答非所问道:“少爷,我们把摄阴蚕带回来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取刹那花。”说着,她起身走出屋外。
怕进了屋后摄阴天蚕不耐高温,所以西门非龙捧着那个装有摄阴蚕的玄冰盒子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他的身后是韩刁逸和李寒衣。
月瑶对西门非龙点了点头,“开始吧,他已经醒了。”
西门非龙从腰间抽出一柄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将玄冰盒轻轻开了一条缝隙,盒中的两条摄阴蚕就同时掏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众人。
按照玉临风之前教的方法,西门非龙毫不犹豫,匕首一挥,手起刀落斩去了其中一只摄阴蚕的脑袋,另一只天蚕立刻缩回了盒中,可当它看清面前那只没了头颅的同伴后,呆愣了片刻,继而身子一扭,用自己那两只锋利的黑角将自己戳死。
片刻后,那条自杀而死的摄阴蚕头部的双角之间,果然开出了一朵黝黑的花朵,颜色虽不鲜艳,却让人觉得神秘而凄美。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虽然他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残忍,但跟人比起来它们不过是两条虫子,马上就变得波澜不惊。
在江湖中,为了自己的利益,即便杀人放火也是常事,更别说是两条虫子了。
月瑶